一時間,殿中隻有輕微的杯盞碰撞的清脆聲響。兩人誰也沒有先說話,若能忽視嫻貴妃狠狠捏緊到泛白的指尖的話,還以為兩人相處地多麼的和睦祥和呢。
而那被壓在地上的姚管事,就更是恨不得把自個兒縮進地縫兒裏去。隻望這兩個貴人好生鬥上一番,最後把他放了就更皆大歡喜了!
“哢噠”一聲,嫻貴妃慢慢擱下茶盞,先開口打破沉寂:“妹妹來這兒,可是有何要事?”她又問了一遍這話,就好似完全忘了鄭嬪先前的回應一般。
鄭嬪也比往常穩重,隻笑笑道:“妹妹來此,乃是受了太後娘娘的示下。”
“哦?太後娘娘有甚麼示下,怎麼不直接派人來說與本宮聽聽,還勞煩妹妹親自來這一趟。”嘴上雖是這般客套著,但嫻貴妃一手慢慢撥動指尖的模樣,可是漫不經心的緊。
鄭嬪見了,似乎絲毫不甚在意一般,又是一笑道:“太後娘娘老人家年紀大了,便沒心力事事都來提點姐姐,正巧,妹妹在太後娘娘跟前問安呢,就承了這個差事。也是太後娘娘的意思,吩咐妹妹多來姐姐這兒走動走動,也好為姐姐分擔一些重任,以更好打理六宮事宜啊。”
被鄭嬪這做一個太後娘娘,右一個太後娘娘說的心煩不已,嫻貴妃隱忍著怒氣,沒好氣地揮揮手,直接問道:“嗯,太後娘娘真是有心了。隻不知太後娘娘要妹妹前來,是要提點本宮甚麼事兒呢。”
她不能明麵兒上與秦太後作對,但被鄭嬪這麼抓著壓製自己,隻攪和她心裏頭難受的緊!
“這個啊,隻是一件小事兒呢。”鄭嬪似乎覺得自個兒略勝一籌一般,輕悠悠笑了笑,拿著手指纖纖往殿中一點,慢慢道,“太後娘娘聽聞姐姐將姚管事召去問話了,怕這狗奴才有何處回的不好,叫姐姐您誤會了,惹出許多事端,是以叫妹妹前來給這奴才說說情,還請姐姐您寬待一些個!”說罷,拈起青帕,甚為慢條斯理地擦了擦紅唇。
那姿勢端的是若不盛風,好一番我見猶憐。
見不得鄭嬪這五大三粗的女人,突然變得矯揉造作起來。嫻貴妃心裏頭冷哼一聲,將頭撇開去,冷冷瞪視殿中趴跪著的,露出一臉劫後餘生神情的姚管事。
哼!這狗奴才倒是命大的很!有太後娘娘給他撐腰,但逃得過初一,怎還能逃得過十五!隻要這後宮大權一日掌握在她手中,她就有的是法子磋磨他!現在,可還犯不著為了這麼一個狗奴才與秦太後正麵相抗。
好一番計較後,嫻貴妃和緩了神情,一眼撇過去,果真見鄭嬪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哼!她倒是明白,我還不能跟太後撕破臉皮呢!
“即使如此,太後娘娘的麵子,本宮也不能不給。來人,放了姚管事罷。”
一被鬆開手臂,姚管事就跟一攤爛泥一般,軟軟攤在地上喘氣兒。
“多……多謝賢貴妃娘娘不罪之恩,多謝太後娘娘不罪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