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洛微微皺眉。
有種不妥當的感覺。
但是自之前到現在,他一直靜聽著周圍的動靜,卻沒有任何發現。
宋研的聲音仍在繼續:“我感激宋遠橋對我的栽培,但也恨他對我做過的那些。可是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來沒想過要殺他,直到遇到這次的事故,宋遠橋被苗鬆華抓走,我才萌發了那念頭——如果我能取代他,我就不用再看別人的眼色!”
楊洛目光深注在她玉容上,銳利得像要把她整個看穿,卻沒從她神情中看到半分作偽。
宋研又抽了幾張紙巾,將眼角剛剛滲出的幾滴淚珠給擦淨,正視楊洛道:“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無話可說。我爸是我害死的,無論你是想把這事公告大家,還是直接殺了我,我都毫無怨言。早在動手的時候我已經想到了會有這一天。”
看著她纖柔而不失豐挺的身體,楊洛怎麼也狠不下心對她說句狠話或者做什麼懲罰,默然片刻,道:“他畢竟養你成人。”
“這一點我承認,但你知道我是怎麼到他手上的嗎?”宋研的神情稍微有點激動起來,“那時我十二歲,被人販子拐賣到了江平,是被宋遠橋給買回來的。你可能會覺得我該感謝他,因為他讓我結束了磨難,但如果你知道人販子是他派出去的,就該明白我為什麼沒辦法用養育之情來衝淡對他的仇恨!”
多年前,在烏梓歸的建議下,宋遠橋開始了他的“育女”計劃。而在這麼多年間,靠著這張無往不利的招數,宋遠橋在商界、在黑道上,鋪下了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也是因此,他才會動了做幫主的念頭。為江平幫不斷付出,和沈亮的幕後指揮大局相比,宋遠橋認為自己對江平幫更加重要,而獲得的回報卻不成正比。
這種情況下,才會有了前後的算計,隻是算到最後,沈亮確實讓出了幫主的位置,但宋遠橋自己也沒在代理幫主的位子上坐幾天,就一命歸西。權勢和爭鬥中,人命總是那麼不值錢,無論你地位多高、實力多強,都可能會在刹那間崩毀。
“你不奇怪嗎?為什麼我爸出事後,向來是我爸第一智囊的烏梓歸為什麼不見了?”宋研忽然問道。
楊洛一愕。
對於這個姓烏的,他一直知道其重要性,但是因為其很少在台麵上露臉,所以潛意識裏就忽略了。就算到宋遠橋出事、甚至到現在被宋研提起,他仍是沒法對烏梓歸產生興趣。
不過這種人也是最能在爭鬥中生存下來的,低調到了極致,什麼人都不會想先對付他。隻是現在既然宋研提起,其中肯定有點問題。
隻看他神情,宋研就知道他的想法,輕歎了口氣:“盡管你很厲害,但是你仍然犯了別人一樣的錯誤。我爸能有今天,完全得力於烏梓歸的幕後支持。像培養養女、趁著沈伯伯去世爭取幫主的位子,這都是他的點子。不過現在再說他也沒什麼必要了,因為他已經在我爸被襲擊的時候,為了救我爸而犧牲了。當然,真正的原因我不說你也能想到。”
楊洛登時明白過來,知道是宋研殺了烏梓歸。不過正如宋研所說,烏梓歸確實相當厲害,比如這次爭取代表幫主的位置,如果沒有烏苗教的人來插一腳,宋遠橋就是完全的大贏家,足見烏梓歸的時機把握之妙。
宋研續道:“我哥已經不在,我爸也身亡,加上烏梓歸犧牲,現在整個宋氏派係唯一有能力控製和指揮的隻剩我。如果你沒有發現真相,很快我就會成為新一代的掌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