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江平幫的幫規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對兄弟之間絕對不能衝突，更別說自相殘殺了。楊洛初次擔任治安二隊六組時，就因為這事，宋遠橋連罰了十多人，可見內部絕對規嚴如山。這種情況下，言貴膽子大到這種程度，難免讓人起疑。
不過之前因為各種事務影響，楊洛沒有細查究竟。就他自己和言貴接觸的幾次來看，這個人是相當低調，並不像那種為了上位而下毒手的人。不過多年的經驗已經讓楊洛習慣了不以貌取人，這世上暗藏的麵孔實在是太多了，讓銳目如他也不得不謹慎。
但多問幾句，李、寇兩人所說的也和楊洛自己看到的差不多，沒什麼建設性的進展。楊洛暗忖如果不是這家夥確實是這樣，就是他城府已經深到相當高的境界。
等問到言貴最近的行止有沒有異常時，寇嚴軍“啊”地一聲，想起了什麼似地道：“對了，有件事倒是有點奇怪。言大跟咱們兄弟不太合，最主要的是他一不喜歡女人二不喜歡喝酒，每次幫會聚餐，都是一個人坐一邊喝茶吃飯。但是我記得十來天前，有次我偶然看到他來找樂勝，很大聲地說什麼要去按摩館找女人。當時我聽得無名火亂冒，這兩家夥去尋歡作樂也就算了，居然這麼到處宣揚，所以記得清楚。”
楊洛沉吟片刻，問道：“言貴平時和樂勝常在一起嗎？”
寇嚴軍想了想：“私下就不知道了，平時沒怎麼看他們在一起，所以那天他來找樂勝我才會有點留心。”
李厚探問道：“有問題嗎？”
楊洛失笑道：“你以為這會有什麼問題？”他暫時還沒打算把自己的懷疑告訴其它人，以免橫生枝節。
李厚遲疑了一下，說道：“那天我無意中聽到陡小鍾說，樂勝前幾天有點猖狂，都不把盧大放在眼裏。我在想，是不是言大在背後撐著，所以他才……”
楊洛心中一動，問道：“怎麼說？”
李厚解釋道：“平時盧大和言大就有點不大對路，言大曾經公開跟人說，最見不得的就是小白臉，偏巧盧大那啥，林哥你懂的。”
楊洛明白過來。盧承平長得挺英俊，比較符合小白臉的形象，言貴這麼說，盧承平不跟他暗結嫌隙才怪了。
“不過很奇怪，今天我看到樂勝在盧大麵前畢恭畢敬的，不像前幾天那麼囂張。真搞不懂他啥意思，到底在玩哪出？”李厚有點疑惑地道。
楊洛微微一震，想到了一個方向。
假如言貴是內奸，而樂勝和他是同夥，那樂勝的態度變化就很容易解釋了。因為知道江平幫受到重創，而盧承平一向攀附的宋家父子雙雙遇難，樂勝以為江平幫將滅，所以得意忘形。但現在烏苗教全數撤走，形勢逆轉，樂勝知道江平幫短時間內不會有多大問題，所以才會收斂起來。否則單是他敢跟盧承平叫囂，就足以讓他受罰了。
不過這隻是猜測，真實情況是不是那樣，還得看後續的調查。
“林哥，你要是想清楚樂勝和言大的事，不如把陸小鍾給叫來。這小子最細心，記得的東西肯定比我們要多。”寇嚴軍提議道。
“哦？他可靠嗎？”楊洛再問。在他印象中，陸小鍾在人際方麵還是不錯的，不像李、寇這種暴躁脾氣，所以有點想不通樂勝為什麼要把他派到自己手下。
“這小子是第一個提出要來跟你的，你說他可不可靠？”寇嚴軍咧嘴一笑。
“第一個？”楊洛思索片刻，忽然問，“他和樂勝的關係咋樣？”
“這小子曾經因為看樂勝不順眼，跟他打過一架，受了次重罰，你說他們關係咋樣？”李厚說道，“要說小鍾這家夥挺不錯的，在治安隊裏朋友也多，所以消息通透。要不是他跟樂勝結了仇，現在至少也是個組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