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心怡和安慶緒帶著30名士兵出發了。
這一路上,安慶緒對她照顧得周到又細致。楊心怡也是大戶人家小姐出身,從小也是有好幾個丫鬟伺候著。這安慶緒,他不是以前當過仆人吧?感覺比以前楊府的丫鬟都貼心似的。
楊心怡不知道,這安慶緒,從小也是被父親寵愛有加。隻是男孩子自幼從軍,生活能力強,很多事情都能親力親為。更主要的,他從心裏願意為這個女孩子做這些,他做得開心,樂此不疲。
這種感覺,讓楊心怡想起了父親。從小,父親也是這樣關心照顧她,而且寵愛她,隻要她有什麼想要的,都不用說出來,看她的眼神、表情他就懂。這安慶緒也是這樣,才認識短短幾天,就能揣摩楊心怡的需求了。
這和李延寵對她的感覺都不同。李延寵是一族的首領,雖然性格上有點兒小懦弱,但是心思卻是粗線條,對她也照顧,但隻是男人那種大氣的照顧,不會像父親那樣無微不至。
這個姓安的,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人,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楊心怡問自己,他不會對我有什麼企圖吧?這可絕對不可以!他是仇人的兒子,愛屋及烏,恨屋及鳥,絕地不可以對他有一絲一毫的好感。楊心怡時時提醒著自己。
但是,這並不大好操作。因為,她不能因為他是仇人,就直接對他怒目而視一臉仇恨的,因為她還要利用他,讓他為自己出力辦事。可是,如果這個人很平庸,而且對自己也很平常的態度,她都可以做到不動聲色地忽悠他、利用他。這難度,還在於他如此優秀,而且對自己又這麼好。
怎麼辦?除了在心裏提醒自己,不可以對他有好感,盡量減少和他的不必要接觸,沒有更好的辦法。隻是,“忽悠”他的時候,要在心裏把握好,切不可假戲真做。
終於到了馬場。這裏的馬果然都是上等戰馬標準。楊心怡在大唐時並沒有到過這種地方,隻是在現代社會,隨父親和馬場經理去采購過賽馬。好在她那時就很用心,連內行都誇讚她學得快呢。
這真正的戰馬和賽馬還是有些區別的。她就向安慶緒虛心地學,安慶緒卻從她的眼光中看出她對馬果然很是內行。他就說:“樂樂,你就大膽地選,我跟著替你把關,如果真有問題,我就告訴你,我不說話,就說明你選的都對。”
“那,你先告訴我都有什麼要求。”楊心怡說。
“用父親的話說,就是‘既中看,又中用’。我們要組建騎兵隊,比普通的作戰用馬還要突出整體效果。對啊,樂樂,父親的意思主要是強調氣勢上的衝擊力,這就要考驗咱們的眼光了。女孩子都懂得審美,帶你來算是找對人了。”安慶緒興奮地說。
“哦,我知道了。”楊樂樂就按著這個標準開始選了。她牽著她的大紅馬,在馬場當中轉,卻發覺,紅馬才是她絕好的參謀。每當遇到她看上去就想選中的馬時,那紅馬就站那兒不走了,還用頭蹭蹭她的胳膊。而遇到她猶豫有些叫不準的時候,那紅馬則有時快速就離開了,有的則還是站住蹭她。
哦,有了這個幫手,楊心怡懂了。都不用安慶緒把關,紅馬選的,就是對的。
就這樣,楊心怡開始進入了選馬的程序。要從偌大的馬場中挑出200匹滿意的馬來,的確需要些時間。安慶緒看她那認真賣力的樣子,真是既感激又心疼。
“樂樂,都怪我,你身上有傷,還這樣勞累你。你的眼光真是厲害,果然比我強多了。你選的這些,不僅性能優良,還看上去都精神威武的,果然就是父親說的既中看又中用。”安慶緒正站在一旁欣賞地看著她,有人來彙報說,安祿山催促他即刻趕往軍中,有要事。
“樂樂,父親這樣急著派人找我,肯定就是有急事。本來都說好的,給我八天時間,然後你們再跟著押送馬隊,20天之內運送到就行。這可怎麼辦?”安慶緒很著急。
“你快去吧,別讓伯父著急。我留下來繼續選,你不是已經認可我的眼光了嗎?就放心地交給我吧。”她想,讓安慶緒快些離開也好,免得還要跟他這麼多地接觸。實際上,她已經不知不覺中,對這個仇人的兒子變得從心裏都說話溫和多了。
“可是,手下的這些人,雖然功夫都是一等一的,也都對我絕對忠心,會好生照顧你,但畢竟不是我,不能這樣貼身服侍你左右。還有,這些人沒有一個有領兵帶隊的經驗。這麼多馬和這些人,就全得靠你指揮了。”安慶緒眼中帶著重重的憂慮與不舍。
“去吧,軍令如山。我可以的,你放心。”楊心怡說。
“好吧,我知道你武功高強,隻是你的傷還沒好,又沒有兵器。這樣吧,我把隨身的寶劍留給你,這一路上萬一遇到山賊土匪,你也好防身。”安慶緒摘下寶劍,交到她手上。
哎,留給我也隻是個擺設罷了,我哪裏會用啊?可是,既然安慶緒已經認定她會武功,而且她還打算進入他家的軍中,就隻能硬著頭皮裝出“武將”的姿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