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柱回來了,說趙府大門緊閉,他敲起來沒完,直到把鄰居都給敲出來了,說是趙家今天一早就搬家了。
“搬家了?全家人都走了?趙大夫呢?”李延寵急切地問。
“哎喲,爺,人家鄰居就說了這麼一句,就回去把門關嚴了,再也不肯出來了,看樣子挺緊張的。”栓柱說。
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李延寵的心啊,說不出什麼滋味。
派出去的人都回來了,沒有帶回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李延寵無計可施。奚族,回不去;這裏有宅子,卻不是家。
他隻好病了。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他除了生病,似乎沒有別的可做;出了這麼多事,不生病才怪。
他得的是頭部的病症,不是頭疼就是頭暈,有時又疼又暈,不疼不暈的時候很少。夜裏睡不著,白天沒精神,整天除了起來吃口飯,就是躺著。
“爺,對麵飯館的阿滿又來送菜了,您不是說今天請他進來有話問他嗎?”栓柱來提醒他。
“啊,請他進來吧。”
“李爺,今兒個好點兒沒有啊?小的特意請廚房給您做了道鹽炒核桃,健腦的。”阿滿殷勤地說。
“阿滿,我這病了也有些日子了,我想問問,那天我想找他們說話的兩位先生還常去你們店吃飯嗎?”
“常去,常去。”阿滿說,“不過那位稍微矮一點兒的不大去了,那位高個的又去過幾次,都是陪著不同的朋友,他最近好像就住在洛陽城了。哦,對了,爺,有一天您送他戒指的那位姑娘也去過,但不是跟那位軍爺去的,是跟另一位先生去的。”
“啊?你怎麼不來告訴我?!”李延寵一個骨碌坐了起來,還薅住了阿滿的脖領。
“爺,這不是您病著嘛。再說那位姑娘沒待多一會兒,隻點了一道蜜汁薯蕷就打包帶走了,好像急匆匆的趕時間。”阿滿說。
“下次她再來,不管我什麼樣子,一定都要來叫我。”李延寵真想揍那夥計一頓。若是見了那姑娘,看看自己送她的戒指,說不定就會找回失去的記憶了。隻要找回記憶,那“兒子”、趙大夫的困惑說不定就都迎刃而解了。
楊心怡是去過一次那家飯館,不是她想去,是陪安祿山的副將嚴莊去的。
她和安慶緒采購完了1200匹軍馬趕回軍中,安祿山卻病了。脾氣暴躁,還總罵人,看樣子很難受的樣子。必須得不停地吃東西,方能些許緩解他發火罵人,有時甚至還打人。
他那胖姨太段氏都從老家趕過來照顧他了。安祿山隻是一個勁兒地嚷嚷口渴,一天當中,隻要醒著,就總是把“渴”字掛在嘴邊,給他水喝,他卻總說不好喝、沒味兒,喝一口就會把杯子摔了。
“病成這樣,大夫看了也說不出是什麼問題,這長安城裏的好大夫不少,卻都沒有法子,連太醫都看過了,這可真是揪心啊!”胖姨太哭著說。
“或者,陪大帥去東都洛陽瞧瞧?那兒也有不少名醫,或者東部西部不同的大夫有不同的瞧病方法呢。”副將嚴莊好心提醒。
“放你娘的鬼屁!”安祿山卻破口大罵,弄得嚴莊好生委屈。
“慶緒,大帥總這樣也不是回事吧?”楊心怡私下裏問安慶緒,實際是想探探他的心思,看他對他父親生病是不是著急上火,或者他有自己不可告人的歪心思?
果然,安慶緒把門關了,拉起楊心怡的手來到緊裏麵,使勁擁著她的肩膀,把臉都貼在她的臉上了,弄得她一陣心跳,連忙扭了扭臉,把耳朵湊過去,既可以緩解一下心裏的躁動,又能聽清楚他小聲說話。
“樂樂,你看我爹的病要不要緊?”他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