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寵迫不及待地看信,信是高適親筆寫的。
“李延寵大王:貴體可否康複了?上次承蒙您從狼口救我妹性命,本該親自登門表示感謝,怎奈高某身為軍人,軍務纏身,身不由己,上次派手下二位將軍前去感謝,不成敬意。若有施禮,還請大王諒解。
近聞大王身體有恙,恰有醫者朋友,趙大夫醫術高超,相信大王的貴體已有康複。本來吾妹此番要親自前去向大王致謝,已經出發奔奚族而去,卻路遇突發狀況,未能如願見到大王您。
高某因惦念妹之安危,故多時未與大王聯絡,還望大王見諒。如今剛得到消息,妹安然處另外地點,方得安心給大王寫信。待妹得以脫身,必定親自前往貴處,向大王致以誠摯的謝意。
另,上次妹去感謝大王,同時還將護送趙大夫回來,都被突發狀況一並打亂了安排。不知趙大夫如今情況如何?若大王方便,請回信告知,以了高某牽掛。祝大王體健、事安。高適。”
李延寵把高適的信從頭到尾看了三遍,一字一句地分析其中表述的信息。
趙大夫果然也沒回到高適那裏,他現在在哪裏呢?是按計劃回到洛陽了,隻是被戰事耽誤了無法啟程回來,還是路上也遇到什麼狀況耽擱了?若是這兩種可能還都好,隻是不要發生什麼意外啊!
高適的表妹,就是那個眼神特別的“村姑”,她要來親自向我道謝?好啊。那個女子看上去就和一般女子不一樣,眼神裏像是有內容,引得人不禁想要探究她,至少願意和她有進一步的了解。
唉,還是回憶不起我的先王妃的事,我若是與先王妃有約定,今生不再續娶,也要弄清楚是什麼原因啊。如今身邊連一個貼心的近便人都沒有,之前弟弟在世時,畢竟有什麼知心話還有個親人說說。哪怕是周群在也好,不是親人,也相當於僅次於延祿的兄弟了。如今孤家寡人,身邊有人伺候,有人說話,卻沒有可以袒露心扉的。
李延寵說白了有點動了成家的念頭了。先前那麼多人幫他撮合,他都不為心動,其實說穿了也是沒遇到對心思的人。那個陳青兒,長得倒是不難看,也乖巧,可是李延寵看她就像個不懂事的小女孩,沒法和她有精神上交流的那種,甚至還得天天哄著她似的。
那李雅馨就根本不用提了,簡直就是個凶神惡煞,別說娶她,就是見到她都覺得恐怖又晦氣,那樣的女子,再有什麼大唐公主的頭銜、娘家再有實力都不能沾邊,躲之唯恐不及。
還有那些別人給介紹的鄰族的郡主、大戶人家的小姐等等,也一概既不入眼更不入心。要說續弦嘛,必須是個他看了順眼,心裏舒服,有願望和她互相了解的人。不一定很年輕貌美,但是必須要有眼緣,接下來才會有心動的感覺。
李延寵在給自己籌劃未來的生活了。如今戰事消停,他每日處理族中事務也都有例行的規矩,所以有了不少閑暇。前段時間身體不好,如今也基本恢複了。總有關心、尊重、討好他的人送來各種補身子的食材,他一個人既不太會做,就算吩咐廚子做了,一個人坐在家裏吃也沒有興致。
唉,身邊是需要一個說話作伴的人了。他想。若是那個他救的高適的表妹真來看他,和她聊聊,聽聽人家可否婚配?若是還名花無主,自己這算和高適將軍也有了聯係了,親自去求高適,求一門各方麵條件也算相配的婚姻,應該也不是沒有希望。
隻是,若要向前邁出這一步,先要弄清楚自己和前妻到底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約定?必須要找回記憶,那個“楊心怡”的名字,到底是不是前妻?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想不起來。唯一在腦海中和這個名字有關聯的印象,似乎就是一個抽象的眼神。
那眼神,清晰而模糊,似乎就在眼前,又似乎遙遠而飄渺,和那個采藥女初見時的眼神很像,但仔細想,似乎又不是。
是啊,人家是高適將軍的表妹,雖然打扮成村婦,但看上去就是大唐官宦人家的小姐,根本不是嫁過人的樣子。唉,但願趙大夫能快些回來,幫我對症下藥,找回記憶,我這續娶或是繼續守著或許有的約定,也給自己一個交代。
再說,人家高將軍的表妹,現在看上去是個姑娘家,人家也不可能總待字閨中。以人家兄長的身份,自是提親的也不少。好在現在是戰時,高適將軍忙於軍務,怕是也無暇替妹妹張羅。
李延寵初步的想法,這個高將軍的表妹還是個不錯的人選,看著順眼,尤其是那眼神,讓人舒服,似乎還有些親切,似曾相識的感覺。雖然隻見過一麵,甚至連過多的交談都沒有,但是再能遇到這樣有眼緣的,怕是機會也不多。
李延寵於是給高適親筆回了封信,先是一般的禮貌客氣,回答了高適關於趙大夫的提問,說他回洛陽去給自己找藥方去了,大概是被戰事拖延了行程。此外,他特意再三強調,能救到高適將軍的表妹隻是舉手之勞,讓將軍兄妹千萬不要掛在心上。但是奚族這裏有美麗的山花,有廣闊的草原,他希望能邀請到高將軍兄妹來這裏做客,如果將軍抽不開身,也歡迎他妹子單獨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