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寵悉心嗬護著失而複得的愛妻,一路上,兩人說不盡的感慨,道不盡的纏綿。這天,他們帶領一小隊人馬,行至了虛池驛。
“心怡,又到虛池驛了。”李延寵說。他先甩鐙離鞍,又上前扶楊心怡下馬。
“延寵,你看到那牆上的詩,可別怪我當年不願意嫁給你啊。”楊心怡如今已經是身經百戰的武將,她實際上根本不需要人扶她下馬,她早都是飛身上馬下馬了。
“心怡,這大紅馬,真是威風。聽說你當年騎著它擺神馬陣,打跑過哥舒翰的十萬騎兵呢。心怡,這大紅馬跟了你也有不少年頭了吧?它怎麼看上去還這麼正值壯年的樣子呢?”李延寵幫她牽過馬拴好,仔細地端詳了一番她的大紅馬。
“哪有那麼神?”楊心怡笑著說,“你一定是聽我兄長誇我的。其實沒有那麼厲害,我第一次擺馬陣根本不是對付正規軍,隻是一小夥山賊草寇,有個一二百人吧。不過當時我一點兒武功都沒有,幸虧這大紅神了,都是它替我指揮著馬隊,才讓我擺脫那些土匪。後來那次也不是打哥舒翰,而是他的侄子哥舒奇駿,也是一二百人。”
“心怡,都怪我,讓你受了那麼多苦。走,咱們進去歇著吧。”李延寵上前擁著楊心怡,進了那家驛館。
時隔多年,驛館的樣子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和當年李延寵在這遇上趙大夫兄妹時的樣子完全沒有改變,同當年楊心怡遠嫁路上歇腳時的變化也不大,隻是她曾經住的那個房間依然不對外開放,甚至還用釘子和板子釘嚴實了,成了廢棄的房間。
“掌櫃的,麻煩您,我們想住那間牆上有字的。”李延寵客氣地對掌櫃說。
“那可不成。這位爺,現在是淡季,有的是空房,您要住哪間都成,還可以給您打打折,唯獨那間不成。那間都好多年不接客了,沒法住了。”掌櫃熱情的笑容中還帶著一絲驚異。
“哦,那就請幫我們開一間條件上好的吧。”楊心怡走上前,阻止了李延寵繼續堅持住那間。
兩人住進了最好的一間。
“心怡,我們特意走這條路,就是為了陪你看看這裏曾經的記憶,為什麼不住那間了?”李延寵擁著她,關切地問。
“不住也罷。”楊心怡麵色沉靜,“能來這兒看看也就行了,這間條件上好,住著舒服。好在離那間也不遠,也算是了了心願了。過去的,不可能完全找回,隻要能回到最接近,就算是欣慰了。”
她是一語雙關。
是啊,李延寵也明白。曾經的心怡是個文弱的大家閨秀,從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天就知道坐在那兒,不是縫補就是繡花。現在的她,已經成了胯騎神馬腰佩寶劍的女將軍了。自己這麼多年追憶的、期盼的發妻,一直都是她以前的樣子。根本沒想到,有朝一日心怡還能真的回到自己的身邊,卻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夜裏,兩人纏綿悱惻……
“心怡,我是不是老了?”李延寵擁著心愛的女人,有些不自信地問道。
“寵哥,我們都老了,尤其是我。女人的青春短暫,我現在都快25歲了,別人像我這年紀,再有個三年五載的,都要當祖母了。”楊心怡嘴上說著,心裏卻突然惦記起了她的大紅馬。
是啊,李延寵說他老,但男人比女人抗老;她說到自己老,卻想到人的壽命比馬可長多了。剛才下馬時延寵問她大紅馬的年歲,是啊,大紅馬已經跟了她七八年了,當年楊樂樂的父親從國外買來它時就是成年賽馬了。大紅神,它是不是壽命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