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璟楓沒有說話,隻是將她緊緊摟住,兩個人之間,幾乎是一點縫隙也沒有。
蘇棠沒有掙紮,也沒有任何舉動,她嘴角喃喃不止。
“媽,你一定要撐下去。”
“小棠說過,要讓你享福,你不能讓我食言!”
傅璟楓攬著她的後腰,狂熱的吻落在晶瑩的淚珠上,他吮吸著她的苦澀,堅定地道:“別怕,我嶽母一定沒事的。”
蘇棠仰著頭,不斷地深呼吸,在心裏告誡自己,無論如何,她不能倒下。
她如果倒下了,誰來照顧她媽媽?
她用力深呼吸,逼迫滑出眼角的淚倒回去。
從小在單親家庭裏長大的她,原以為自己早已可以不懼萬難。可是,經曆一次又一次的災難,她覺得這次,她自己一個人,真的快要撐不下去了。
“糖糖,不要怕,你還有我!”
傅璟楓陡然出聲,打破了沉悶的寂靜。
蘇棠抬起頭,淚眼迷離地看向他,他盯著她的眼睛,一再承諾:“你放心,你的媽媽,是我的嶽母,不論花費多大的代價,我都在所不惜。”
他抬起手,溫柔地拭去她臉頰的淚水:“別哭了,再哭會變醜的。”
“那麼,你願意為了我,和梁家對抗嗎?”
蘇棠突然這樣問,令傅璟楓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沉聲反問她:“怎麼,你懷疑梁家對你媽媽下手?”
“安夫人是梁家獨女,我媽媽病情忽然加重,和安欣、和梁瑾茹脫不了幹係!傅璟楓,你願意幫我查清真相嗎?”
蘇棠充滿恨意的雙眼中,漫入一絲期待。
傅璟楓沒有回答,蘇棠的心也隨著他的沉默一點點沉下去。
她冷冷自嘲:“我真是太自作多情了,你怎麼會為了我,和掌握永城大半財權的梁家過不去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手指頭越捏越緊,一字一句地說完,肺腑中有窒息般的痛感。
這時候,急救室的大門打開了,蘇棠撲上去,傅璟楓趕緊跟過去。
滿手鮮血的林柏楊戴著大口罩,看到蘇棠後,他滿眼疲憊地搖頭:“手術雖然並沒有失敗,但是,病人情況不太好。”
旁邊一位護士走出來,拿著一張紙詢問:“你們誰是家屬?”
“我是病人的女兒。”
蘇棠極力隱忍著情緒,盡量讓她哽咽的聲音聽起來清楚一些。
護士隨即把那張遞給蘇棠:“這是病危通知書,家屬請做好心理準備,注意保持安靜。”
司空見慣口氣裏,有疲憊的麻木,蘇棠驟然撲上去,拚命地撕扯護士的衣服:“我不要病危通知書,拿走,拿走!”
“你們不是白衣天使嗎?為什麼,為什麼不趕緊去救我媽媽!”
傅璟楓用力把蘇棠扯入懷中,他狠狠禁錮住她,不許她掙脫出他的懷抱,之後,他問林柏楊:“你們醫生總是先說最壞的情況,告訴我,最好的情況是什麼?”
“最好的情況是,病人保持植物人狀態。”
傅璟楓眉鋒一挑,銳光迫人:“好,那麼,我就要最好的情況。倘若你們做不到,NG可以關門了!”
護士第一次遇上,這麼不講理的病人家屬,不滿地抱怨:“這也太強人所難了!”
林柏楊深擰的眉頭忽然展開:“有一個手術方案,極為冒險,但是倘若成功了,不但能保證最好的情況,病人也許還有機會醒來。”
“什麼手術?”蘇棠急促地詢問。
“開顱手術。”
林柏楊稍作停頓,接著繼續道:“之前,因為病人出車禍的淤血位置出於腦幹部位,所以不敢開顱。
現在,病人又突發腦出血,出血的血管在小腦處,與之前淤堵的部位隻隔了層髓鞘,我們可以用介入……”
林柏楊說得頭頭是道,每個詞彙落進蘇棠耳朵裏,都是觸目驚心的驚顫。牽一發都能動全身,人腦是身體最為重要的部位。
開顱手術到底有多少把握,她不敢問,生怕得到一個渺小地接近零的數字。
傅璟楓沉著地攬著她,出口問:“林醫生,開顱手術有多大的成功率?哪怕不能百分之百,至少也要百分之八十!”
“不好意思,傅總,隻有大概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林柏楊想了幾分鍾,才吐出一個數字。
這個數字,令傅璟楓十分不滿意:“才百分之二十,林醫生,你以前那些成功的病例,也是這麼冒險得來的嗎?”
林柏楊無奈地聳聳肩膀:“傅總,百分之二十,我已經是往樂觀裏算了。如果不進行二次手術,那麼,連著百分之二十的機會,恐怕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