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瑾茹醒過來的時候,躺在柔軟潔白的床上,蘇棠守在她身旁,楓棠公館的私人醫生趙醫生也站在一邊。
看到她醒過來,蘇棠立刻問趙醫生:“我媽沒事了吧?”
趙醫生點頭肯定地回答:“沒事了,安夫人是情緒過於激動,再加上本身有些虛弱,所以才會暈倒。”
“剛才給她輸了進口的營養藥,現在沒事了。”
蘇棠終於放下心來,她之前想如果梁瑾茹還不醒過來,就要送她去醫院的。注視著梁瑾茹蒼白的臉色,蘇棠柔聲問:“媽,你怎麼了?”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蘇棠聽趙正喜說,梁瑾茹是徒步走來楓棠公館的,安宅離著楓棠公館幾十裏路,一路走來能把雙腿累酸吧。
“媽,我給你捏捏腿吧,你怎麼開車啊,或者打車也行,走那麼遠多累。”蘇棠說著,順勢朝前俯了俯身子,雙手握成拳頭開始為梁瑾茹敲打小腿。
梁瑾茹剛要回答,側眼瞅見一邊的醫生和仆人,閉上了嘴巴。
蘇棠會意吩咐道:“趙醫生,小英,周嫂,你們先出去吧,我和我媽說說話,有事再叫你們。”
房間裏隻剩下蘇棠母女後,梁瑾茹騰地坐起身,抱住蘇棠哭起來:“棠棠,你爸爸他……”
蘇棠這才想起,梁瑾茹剛來到她麵前時,似乎說了句你爸爸死了。接著她就昏倒過去,蘇棠一直沒來得及多想。
她定了定神,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安振業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死去,不會是給蘇媽媽殉情?
不可能,他絕不是那麼癡情的男人,他那顆心最硬最冷了。
“媽,他真的去世了?”蘇棠叫不出爸爸這個字,關切地問道。
梁瑾茹點點頭,又搖搖頭:“他說就當他死了。”
蘇棠恍然大悟,安振業果然沒死,那她媽媽為何說就當他死了呢?
還不等蘇棠問,梁瑾茹又道:“他去長靜寺當和尚去了,法號叫贖徒,嗬嗬,他一走了之,倒是幹脆利索。”
蘇棠張張嘴角,半天才說出話來:“當和尚?”
“對啊,你爸爸說他對不起我,但他從來沒有愛過我,他覺得在我麵前,他心裏壓著一塊大石頭。”
梁瑾茹眼淚汪汪地向蘇棠訴苦:“棠棠,你說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呢,丈夫多年不忠,好不容易年紀大了,本想著相依為命做個伴,沒想到他一走了之當和尚去了。”
“他落得自在,可我呢,一把年紀了被丈夫拋棄,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笑話,棠棠,我怎麼那麼命苦呢!”
蘇棠抱住梁瑾茹,緊緊摟著她:“媽,不哭,不哭,你還有我呢。”
“他也許是真心懊悔了,所以無顏麵對你吧。畢竟這一段時間裏,發生了太多事,他一時想不開,也是有可能的。”
“媽媽你不要害怕,有我在,有我保護你,沒有人敢笑話你的。”蘇棠抱著梁瑾茹,忽然感覺自己長大了許多。
梁瑾茹慢慢平靜下來,她恢複了理智:“棠棠,你爸把他名下的股份賣了,留給你一筆錢,我改天把卡號和密碼給你。”
“我不要。”
蘇棠想都不用想,拒絕的話脫口而出。
她從來沒想過要安振業的錢,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她都不想花安振業的一分一毫。
梁瑾茹握著她的手,勸道:“棠棠,我知道你恨他這個做父親的。可是他既然已經知道自己錯了,你就不要再繼續恨下去了。”
“雖然他不愛我,他對我不忠,但他好歹是我女兒的親生父親,你們之間的血緣關係是永遠無法斬斷的。”
蘇棠表情微微鬆動一些:“媽,我不缺錢,那些錢你自己留著,公司股份變賣了,以後你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梁瑾茹搖搖頭:“媽媽也不缺錢,你外公給我的嫁妝還在,而且我年輕時做了幾項投資,現在收益很穩定。”
“棠棠,媽媽知道你也不缺錢,但你爸爸說那是他給你的心意,唯一能給你的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補償。”
“你就收下吧,棠棠,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你父親,從前的恩怨就隨風而去吧。”
蘇棠點點頭:“好,媽我都聽你的。”
梁瑾茹疲憊地打了個嗬欠,從安宅步行走到楓棠公館,出發點時候是中午頭,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她現在才感覺渾身累,兩條腿酸脹無比,就跟不是自己的似的。
蘇棠一邊為她揉腿,一邊問道:“媽,你餓了嗎?我讓人送點粥菜來,你吃了早點睡,歇一歇吧?”
“我現在就有點困,先睡一覺再吃吧。”梁瑾茹說完,眼皮就合上了。
蘇棠見她實在是又累又困,就不打攪讓她睡去了。三個小時後,鍾表指針已經指到了深夜十一點,梁瑾茹還沒有醒來。
她睡得熟,蘇棠不忍叫她,為她掖好被角,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