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令人癡迷卻又令人恐懼的存在。
她心一橫,狠狠地推開了他,掙紮著下了車,牧尊沉著臉拽住她的胳膊,卻隻換來她漠然的一句話,“別碰我,除非你希望我現在衝到馬路上撞死在你麵前。”
手腕上的力道收緊,攥的她鑽心的疼痛,“你威脅我?”
她沉著臉,深吸了一口氣,“就當是。”
人命在他眼中重要嗎?她不過是賭他餘情未了,對自己或者是自己肚子裏這個孩子還有些許的憐憫,又或者報複的快感還沒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他留著自己還可以繼續折磨。
牧尊終究是放開了手,怒意滔天的轉過身離去。
葉清歡的身後傳來一道幹淨利落的關門聲。
高跟鞋在腳下走的歪歪扭扭,她索性脫了鞋,光著腳踩在地上,盛夏的柏油路麵還殘留著下午的餘溫,算不上冰涼,但晚風吹在濕透了的襯衫上,卻讓人瑟瑟發抖。
更涼的是她的心。
她自認配不上牧尊,當初剛開始談戀愛的時候也沒想過能跟他走到最後,隻是年少天真,她和所有的女孩兒一樣,曾經暗暗期待著一份愛情的到來。
隻屬於她一個人的王子,騎著白馬,帶著鮮花和她一起浪跡天涯。
當愛情到來的時候,心髒砰砰直跳,她就衝昏了頭腦,遺忘了從小到大心中的那份不為人知的悲痛。
她母親葉蘭是個妓女,從她很小的時候就是,她沒有父親,但家裏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男人常來常往,每次她都被反鎖在家門外,一直到後半夜,母親打開門,拉著她的手把她拉進家門,給她熱一份剩下的飯菜。
母女倆相顧無言,誰也不提男人的事情。
葉清歡心智早熟,比一般的孩子更懂賺錢不易,葉蘭沒什麼文化,幹的也是下三濫的活兒,但是也含辛茹苦把她供養長大了,從不缺衣少食,街坊四鄰看不過的有不少閑言碎語。
有一次葉清歡放學回家又被鎖在門外,聽著屋裏男人吭哧吭哧的耕耘聲,她深吸了一口氣,僵著臉走到一旁的胡同裏麵,來來回回的踢石子。
隔壁張嬸拎著菜回來,見到她的時候陰陽怪氣的問道,
“又進不去家門了吧?你媽也真是的,你也大了,什麼都懂,何必再避著你呢,我看啊,早點兒教會你點兒事情也挺好,雖說教女兒這種事有點難堪……”
那年葉清歡十三歲,剛上初中,張嬸說的話她聽得懵懵懂懂,心裏卻有個大概的清明。
難堪麼?
十三歲的葉清歡還沒明白這種工作為什麼難堪,都是自食其力,她的母親對她也很好,為什麼要難堪。
可是張嬸話音剛落,葉清歡就聽到自己家裏響起男人急促的喊聲,“哎你幹什麼還沒完事兒呢……”
緊接著一陣稀裏嘩啦的開門聲,她母親葉蘭身上裹著一件半舊的浴袍,幾乎是袒胸露乳,不管不顧的抄起門邊早就枯死了的巴掌大盆栽朝著張嬸砸了過去。
“姓張的,你跟我女兒說什麼呢,老娘撕爛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