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拐杖在地上敲出巨大的聲響,將整個屋子裏麵的硝煙味激發到了極點。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請了海悅樓的廚師到天盛去做菜是為了什麼,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心裏想什麼,我要是看不出來,就白活了這麼多年了。”
老爺子氣的渾身發抖,“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承諾過我什麼,今天心雨都還在場,你是不是忘了她才是你的未婚妻,而那個女人最終最多也隻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情婦而已。”
“她懷著我的孩子。”
牧尊麵不改色,一雙清冷的眸子裏麵滿是篤定之意。
老爺子冷著臉,“那是牧家的孩子,你成婚以後,就是你和心雨的孩子。”
任憑他巧舌如簧,卻改不了在這個老宅裏,老爺子的話大過天。
屋裏安靜了很久,響起一道幽幽地歎息聲。
“阿尊,爺爺費盡心思把你培養出來,不是讓你圍著一個女人轉的,你應該知道,男人身上肩負著更重要的責任,我了解你,知道你心軟念舊情,但有些事,既然你做不了決定,那爺爺幫你做。”
“您要幹什麼?”牧尊臉色一沉。
“隻要你安心跟心雨結了婚,爺爺不會動葉清歡一根頭發絲,她照樣可以待在你身邊,生了孩子都是牧家的少爺小姐,可以堂堂正正的出現在別人麵前,但是你要是打別的算盤,別怪爺爺心狠。”
牧尊抿著嘴,臉色鐵青。
攥緊的手指幾乎要掐出血來,沒有什麼時候會比現在更加讓他覺得無力。
一個拚了命不肯妥協想要從自己身邊離開的女人。
一個權勢滔天威脅他妥協要他跟別的女人結婚的親爺爺。
兩難的處境。
放棄事業護不住她,保住事業留不住她。
身後書房門拉開,蒼老的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儀,
“出來吃飯吧,今天是家宴。”
夜色闌珊,葉清歡睡意朦朧,依稀感覺到有人滑入她的被子裏麵,帶著一身的酒氣將她攬住。
她被寒意侵襲,在被子裏打了個激靈睜開眼。
依稀聽到耳邊傳來他含糊不清的聲音,“清歡……”
“你喝醉了?”她問。
沒記錯的話,今天是家宴,前兩天他提到過。
牧尊埋頭在她的頸窩,呼出的氣帶著熱流滑入她的脖頸中,滾燙的過分。
“清歡。”
他一遍遍叫著她的名字,葉清歡終究是不忍,應了一聲,“嗯,我在。”
之後很久,他沉默下來。
當她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想要起身給他擠條毛巾來擦臉,剛動了一下,卻被抱的更緊,她背對著牧尊,所以看不見他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醒著還是睡著,到底是醉著還是清醒著。
“清歡,別走,留下來吧,我們好好生活好不好。”
他的聲音很輕,不像是他平時說話的語氣,這話裏不隻是溫情脈脈,更多的是悲傷無助。
這樣的感覺讓葉清歡覺得不可思議,她以為自己聽錯了,牧尊的身上怎麼會出現無助這樣的情緒?
“你喝醉了是嗎?”她問。
身後是平穩的呼吸聲,“算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