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什麼解釋?
錢的由來是牧家老爺子,這是她準備逃命的錢,不管是哪個理由,都不是能說給牧尊聽的。
主臥,燈光昏暗。
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在葉清歡進屋之後不久便戛然而止。
她裹著破碎不堪的衣服,捂著胸口站在床邊的地毯上,身上還沾著黏膩不堪的麵粉,怔怔的望著浴室方向,神色中布滿了疲憊。
她什麼也不願意去想,她隻想將自己整個人泡在溫暖的浴缸裏麵靜靜地放空自己。
就像以前一樣,不管受了什麼委屈,不管處境有多讓人倒胃口,隻要泡個熱水澡,隻要在水汽氤氳中放空自己,她依舊可以活過來,依舊可以生存下去。
牧尊洗完澡出來,見她衣衫不整站在房內,眉頭微微一皺。
“想好借口了?”
葉清歡低著頭,攥緊了手指,聲音低啞,“我想先洗個澡。”
房間裏安靜了幾秒,響起牧尊低沉的嗓音,聽不出什麼情緒,“嗯。”
她沒有解釋,也想不到借口,隻想先放鬆自己的心情而已。
這幾天的溫馨,就當是一場夢吧。
“嘩啦啦”的水聲從浴室傳來,不知道放了多久,恢複了沉寂,隻聽得到稀稀拉拉的水花聲。
牧尊端起房間裏的水壺想給自己倒杯水,卻沒能倒出來。
水壺是空的。
下樓的時候聽到一陣手機鈴聲,從餐桌上傳來。
葉清歡的手機。
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牧尊的臉色微微一變,‘療養院李阿姨’
他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正猶豫是否要接,電話已經自動掛斷。
不多時,“叮”的一聲,一條短信息跳了出來,
“小葉啊,這麼晚了別怪阿姨打擾你休息哦,是這樣的,療養院這個月的費用得趕緊交了,院裏財務那邊催我呢,你要是手頭緊張的話,阿姨可以先幫你墊付一部分的,你要是有困難就跟阿姨說。”
牧尊眼神一滯,她急需用錢,是為了交療養院的費用麼?
一想到這個可能,牧尊微微滯住的眸子裏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悔意。
葉清歡將自己泡在浴缸裏,不知道過了多久,下身的脹痛才消減下去,她動了動自己淤青的手臂,水流順著浴缸的邊緣溢出來,灑在地上發出嘩啦的聲音。
跟司揚借錢的理由麼?
牧尊一定會問她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無措。
不管說什麼,隻要是牽扯到司揚,總是沒什麼好結果。
她原本以為牧尊被訂婚的事情牽絆住,沒空再理睬她的事情,正如那天她在李如安那兒過夜,回來的時候他一句話都沒多說一樣,可是今晚是怎麼了?
除了司揚,別的男人他都無所謂,是這個意思麼?
浴室門外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她的身體條件反射一般僵硬了幾秒,很久之後,浴室的門都沒有發出任何動靜,她這才慢慢的鬆了一口氣,將半張臉沒入水中,吐了吐泡泡。
她是慣於自我安慰的人,也是慣於在痛苦中找樂子的人。
人生已經夠艱難了,痛苦的活著,亦或者是假裝不痛苦的活著,後者最起碼有自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