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對她到底造成了多大的影響,似乎無法估量,李如安隻能從她變化的一言一行中尋找,相處的越久,發現的傷痕越多,她身上原本就少得可憐的安全感,到如今似乎最後一點都寄托在了這隻金毛身上。
他低頭拍了拍牛奶的腦袋,和它對視了一眼,將自己想說的話全都裝在了眼神中,他相信喬伊斯都能聽得懂。
從人民公園離開的時候,李如安總覺得有人跟著他們,一開始還以為自己是多疑,後來葉清歡都發現了,問了一句,
“後麵是有人跟著麼?我好像聽見腳步聲。”
李如安猛地回頭,卻什麼也沒看到。
“怎麼樣,有人麼?”
葉清歡問道。
李如安聲音溫和,
“沒什麼,路人。”
在葉清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李如安眼角的餘光瞥過對麵一輛路虎的車窗,車窗裏倒映出一道模糊的身影,可以明顯的看出,是個男人。
將葉清歡送回別墅之後,米暖要留李如安吃飯,他推說家裏有事,匆匆離開。
“還好意思要人家幫我們做飯啊,暖暖,”
“這不是難得吃頓好的麼?多做一頓也行啊。”
說著,她還朝著門口喊道,“李總監,常來啊。”
這態度跟花樓的老鴇沒什麼區別,幾乎可以想象得到外麵如果有路過的人會朝著他們屋裏投來什麼樣的眼神,葉清歡扶了扶自己的腦袋,很想把自己埋進沙發裏麵,假裝不認識這個人。
李如安從別墅門前的大道上開走了自己的車,卻沒有出小區,而是在即將出小區的時候拐進了左側的一排大白楊後麵,矯健的身影從花壇中迂回而過重新返回到葉清歡他們住的地方,準確的找到了站在不遠處鬼鬼祟祟的一道身影。
他原本打算從另一個方向繞過去,給這小子一點厲害,可當他靠近了兩步看到那人轉過身,露出的那張臉後,麵色登時變了變。
牧尊的身上穿著一套米色的休閑裝,裏麵套著白色的連帽衛衣,是這些年來在他身上很少見的清爽少年人打扮。
李如安在花壇裏麵猶豫了很久,原本是沒想好要不要出去,但是最後沒逃過牧尊的警覺性。
“什麼人在那兒?”
他隻得站起身來,從花壇裏麵緩緩走了出去。
見到李如安,牧尊麵色一僵,嗓音有些啞,
“你不是走了麼?”
“所以你是承認剛剛是你在跟蹤我們?”
李如安望著牧尊,目光不是平時看一個晚輩的態度,而是平等的,男人的對視。
他覺得有的時候上天似乎給你一個機會,你就得抓好,錯過了這個機會,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眼前就是這個機會。
關於葉清歡的問題。
牧尊並未意識到李如安目光中的敵對意味,他垂著腦袋,一副精神不濟的樣子,下巴上青色的胡茬更是讓他顯得十分憔悴。
“我來看看她。”
李如安盯著他,半天都沒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口。
倆人就近找了個長椅坐了下來,很快,牧尊的腳下堆了一地的煙頭。
“事情都查清楚了,為什麼不找她說清楚?”
“說不清楚了。”
牧尊的聲音很沉悶,認識他這麼多年以來,李如安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如此沮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