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似乎睡得不大安穩,眉頭皺的很緊,看著葉清歡心裏揪成一團,忍不住伸出手去,試圖將她的眉頭撫平。
“別碰她……”
一道囈語聲將她伸出了一半的手嗬斥在了半空中,葉清歡愣了愣,從葉蘭的口中聽到了清晰的一句話,
“放開我女兒。”
葉清歡怔怔的站了許久,終究是沒能扛住肩膀上重重壓下的辛酸苦楚,扶著床柱,緩緩蹲了下去,即便緊咬著牙關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卻仍然無法抑製身體的劇烈顫抖,和喉嚨裏嗚嗚咽咽的聲音,轉瞬淚流滿麵。
五年前後,她的生活好像是被一隻不懷好意的大手緊緊操控,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從不肯給她半點喘息的機會。
她步步退讓,收斂身上與生俱來的所有鋒芒,小心行事,低調生活,卻還是抵不過命運的促狹。
所以逃避退讓到底有什麼用?
所以臣服於這支離破碎的命運有什麼用?
葉清歡握著床板邊緣的陳舊木頭,指甲死死地扣著,點點木屑嵌進指縫中,尖銳的木刺插到指間,滲出絲絲血跡,而她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疼痛給她帶來的隻是周身顫抖的幅度漸漸減弱。
她的哭聲終於消失在喉嚨中,眼中的悲痛也轉化為了絲絲寒意。
人總不可能一直後退,觸及到底線的時候,才會明白很多時候命運這種東西它是得寸進尺的一種存在,你越是逃避,越是試圖隱藏自己,它就越是追著你打。
錦溪苑別墅,
夜幕剛降臨,張莉莉幾乎是緊跟著牧尊的身影後麵回來的。
她回來的時候,梅梅已經把晚餐準備好了,牧尊從她手中接過了溫毛巾擦了擦手,正要坐下吃飯。
“我最喜歡的清蒸魚。”
張莉莉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牧尊掃了她一眼,“我說過,你不用再來了。”
“但我沒答應啊……”
張莉莉揚了揚眉,“而且我今天來真的是有正經事要跟你說的。”
牧尊將目光收回到自己的餐具上,聲音冰冷漠然,
“我對你的正經事不感興趣,梅梅,打電話叫物業,讓他們找人來把她弄走。”
梅梅看了張莉莉一眼,皺著眉給她使眼色,示意她趕緊走。
偏偏這個張莉莉絲毫沒有要領情的意思,朝著她揚了揚眉,就是賴著不走,她沒轍,隻得到客廳去翻出物業電話打了過去。
“你要是聽到我說的這件事,你肯定不會讓我走。”
“……”
這話並未得到牧尊的任何回應。
張莉莉還想多吊他會兒胃口,試試看他是不是真的是個沒有好奇心的人,可沒想到梅梅的電話剛擱下,保安就神速的出現在了門口。
“先生,是這位小姐嗎?”
牧尊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眼中一片漠然。
下一秒,兩個保安便將張莉莉從桌上拽了下來,像是拉著一個拖把一樣朝著門口拽去。
張莉莉這才知道再不說就晚了,忙喊道,
“是葉清歡,葉清歡今天下午去應聘,被人占便宜……”
話音未落,牧尊手中的勺子哐啷一聲掉在瓷碗中,猛地抬起頭朝著張莉莉的方向望去,“你說什麼?”
“你讓他們先放開我。”
張莉莉在地上掙紮,身上的衣服被拽的歪七扭八,黑框眼鏡也掛在了下巴上,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