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桃夭蜷縮在床上,她把窗簾拉得很嚴實,外麵正好的陽光一點都照不進來,無端讓人有種陰鬱的感覺。她已經被囚禁兩天了,滴水未進,人消瘦地不行。她一直試圖為單修哲找借口,可是怎麼等都不見他來。希望在等待中一點點地消磨掉,那種無助感就好像當初等待沈習一樣。
房門被打開,傳來C毫無感情的聲音:“淩桃夭,出來吧。”
陰暗的房間透進一束陽光,淩桃夭緩緩地轉動沒有生氣的眼眸,在消化了C的話之後,她猛然驚覺,從床上跳下來:“是不是單修哲來接我了?”
赤腳跑到房門口,在C的背後,沈齋臉色陰鬱地站著。毫無疑問,他聽見了淩桃夭的話,可還是隱忍著沒有發作,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小夭,我們回家。”
“是你。”淩桃夭雀躍的聲音掉了尾,變得不鹹不淡。
不是單修哲,不是他……淩桃夭那差點綻放的笑臉在一瞬間枯萎,全身上下像是被抽走了僅剩的力氣一般,一下子癱軟了。
顧諾站在不遠處,看著淩桃夭臉色煞白,下意識地就想要向前,沈齋先他一步,將淩桃夭攬在了懷中,輕鬆地打橫抱起來,目不斜視地走過顧諾身邊。後者也隻能苦笑,貌似是動了不該動的心了吧。他從不知道,原來那顆快要壞掉的心髒有一天也會為一個女孩子跳動。
淩桃夭在傍晚的時候混混沉沉地醒過來,身體雖然還是感覺沒有力氣,但是好像胃裏有了食物。沈齋在床邊將她小心翼翼地扶起來,道:“我讓醫生給你輸了點電解質,好一點了麼?”
淩桃夭輕輕點點頭,也不說話,整個人像是一個喪屍了靈魂的木偶,呆呆地倚在床頭。餘暉落入淩桃夭的眼,原本既漂亮的顏色,此時卻顯得很是空洞,讓人心疼。
“小夭……”沈齋見她如此模樣,不由得心髒鈍疼,輕聲呢喃著她的名字。
淩桃夭卻匆忙打斷她,眼睛還是望著窗外,“沈齋,什麼都不用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她嘴角逐漸染上一抹無奈的笑,聲音猶如空氣一般飄渺不定,“我做不到。”
四個字將沈齋良好的儒者氣度折騰殆盡,他激動地站起來,修長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什麼做不到?怎麼可能做不到?讓你離開他就這樣難?會要你的命麼?!小夭,他不愛你!”
淩桃夭身子一僵,緩緩地轉過頭,一雙好看的眸直直地盯著沈齋,冷得恍若沒有活人的溫度:“沈齋,這不是你說了算的。”
“淩桃夭,你醒醒好不好??他是殺了哥哥的凶手啊!是恐怖組織的人!你和他不會有好結果的!”
“這也不是你說的算的。”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把沈齋所有的怨氣都打回原形,他嘴唇顫抖著,不死心地看著淩桃夭。
那個倔強的淩桃夭,此時此刻用一種沉默在反抗著他。無論他說什麼,她都是那樣不冷不淡的語氣,不生氣更沒有情感,仿佛靈魂早已經遊離出她的身體。
沈齋就算再怎麼激動,也知道這個時候他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隻好不甘心地退出房間,留她一個人。
身邊又清靜了,淩桃夭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將視線定格在窗外美麗的夕陽上。隻是沒有人發現,被子下麵的手指發白,用力地交纏在一起。她好像在一個懸崖邊上,隻要輕輕一用力,就能夠墜入萬丈深淵。
單修哲在淩桃夭消失兩天之後,終於按捺不住躁動的心情給唐暖薇打了電話,結果那邊的回答卻讓他大吃一驚。唐暖薇說,淩桃夭根本沒有去找過她。
敏感的唐暖薇嗅出了一絲不好的氣息,試探性地問道:“單修哲,你不要告訴我,淩桃夭不見了。”
單修哲心知如果讓唐暖薇知道真相,他和淩桃夭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於是也隻能搪塞道:“沒事,鬧了點小別扭。”
“單修哲,我對你囚禁妖桃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代表我就是站在你那邊的。我隻給你這麼一個機會,如果你最後還是傷害了她,那麼就算和淩桃夭絕交,我都會把她拖離你的身邊。”
唐暖薇做事從來幹脆利落,這也是她能帶著淩桃夭和唐蔚然存活到今天的原因。這個社會,心不狠無以立。
單修哲心緒不寧地掛掉電話,很清楚唐暖薇說的並不是恐嚇他的話,她真的會逼著淩桃夭離開他。那個女人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