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嶼呆呆地立在客廳中央,看著唐暖薇一邊收拾茶幾,一邊罵著還在睡覺的淩桃夭,心裏好像有個什麼東西啪一聲碎了。
這個女人,簡直就是一絕!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臉不紅心不跳,一口都不帶喘的說完這麼一段話。宮嶼忽然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六年前,那個不顧一切口若懸河的唐暖薇,那個臉上帶著驕傲的微笑,做起事來風風火火從不留餘地的唐暖薇,正有血有肉地站在他的麵前。
“淩桃夭!一件事讓我說上兩遍,我的道德底線一定會坍塌,那個時候我對你做的任何事情肯定不在法律範圍之內了!”唐暖薇狠命地踹了她一腳,“快起來!”
淩桃夭揉揉惺忪的眼睛,從沙發上坐起來,聲音迷迷糊糊的:“薇薇,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死了沒有!”唐暖薇把手上的麵包紙扔過去,一雙桃花眼帶著凜冽的美,看看宮嶼,又看看唐蔚然,隻能恨鐵不成鋼地歎了一口氣,語氣緩和下來,“單修哲出事了,他想要見你。”
淩桃夭的腦子還處於半清醒狀態,她打了個哈欠,拿過茶幾上還沒有被唐暖薇收拾掉的,剩下一半的可樂喝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問:“誰要見我?”
這次一直充當著透明人的宮嶼終於出聲,頎長的身體逆著從門口透進來的陽光,聲音淡漠卻透著不易察覺的擔憂:“修哲他重傷進了醫院,現在生死未卜,我想讓你去見見他。”
“啪!”可樂砸在地上,冒著氣泡的深棕色液體便流了一地,發出刺刺的聲音。淩桃夭深水似的眸子收縮了一下,有了光亮卻莫名地滅了,她撿起地上已經空掉的易拉罐,笑:“他出事我過去有什麼用?正室溫馨不還在那裏麼,我幹嘛去湊熱鬧。”
淩桃夭低著頭,聲音也像沙漠裏的沙子,幹燥地有些讓人煩躁。
宮嶼沒想到淩桃夭會是這樣的反應,陰柔的臉立刻就蒙上了一層灰,凜冽的光從狹長的眼睛裏射出來,一刀刀地射在淩桃夭的身上。
“你到底知不知道單修哲傷得有多重?”宮嶼的聲線不自覺地提高了不少,“有可能……”
“我不知道,”淩桃夭不等宮嶼說完就直接打斷,毫無餘地地,不留一點情麵地打斷了,“也不想知道。他是死是活,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我跟他在六年前就已經離婚了。”
宮嶼氣急,好不容易找到了淩桃夭,怎麼甘心就這樣空手回去?“淩桃夭,現在不是鬧別扭的時候,修哲他真的出事了。”
“出去。”好似平靜的海麵上激起的波紋,明明是個漩渦,卻顯得那麼平靜。
氣氛瞬間冷凝,小小的房間就像一個冰櫃,冷得讓人豎起了寒毛。
宮嶼陰柔的臉上結了一層霜,散發出瘮人的寒氣,一雙妖媚的狐狸眼危險地眯起,片刻之後,地板上就響起皮鞋的踢踏聲,然後就是驚天動地的甩門聲。宮嶼良好的修養真的被這兩個女人給逼得消磨殆盡,他站在門外,很不紳士地罵了句髒話。
真是剃頭擔子一頭熱!
屋內,就算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男人走後,房間裏的溫度也並沒有上升多少。敏感的唐暖薇嗅到了不好的味道,淩桃夭的脾性她一向清楚,能讓她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一定不是吵架這麼簡單。聯想到宮嶼軟禁她這種異常的行為,心中就猜到了八九成:“妖桃,你是不是和單修哲……”
淩桃夭疲憊地閉上眼睛,重新躺倒在沙發上,聲音沙啞:“他和溫馨上床了。”
“什麼?!”唐暖薇失聲驚叫,“上床?和溫馨那個女人??”
“在酒店的總統套房裏,”眼睛酸澀地發疼,明明是想要流淚的樣子,卻不再有鹹濕的液體,“我親眼看見的。”
唐暖薇頓了一下,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妖桃,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淩桃夭輕笑一聲,“能有什麼誤會?難道溫馨拿槍指著他讓他和她上床麼?”她的聲音很悲愴,“而且,單修哲在晚會上親口承認和溫馨的夫妻關係很和睦,我隻是個不要臉的小三而已,你覺得這事還算是誤會麼?”
唐暖薇腦子轉得極快,很快就把事情都竄到了一塊,猛然醒悟:“原來宮嶼軟禁我是因為不想讓我聽到任何關於慈善會的消息。”
淩桃夭的心好像被戳了一個大洞,風呼呼的往裏吹。多好的計劃啊。把她打發到法國,然後和溫馨情意濃厚的出現在眾人麵前,回頭又當做沒事人一樣和自己親熱。為了不讓溫馨的事情暴露,連唯一的隱形炸彈都去掉了。單修哲把她和溫馨的利用價值發揮到了最大,真是一個經商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