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宮氏的員工都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低氣壓。副總裁一向嚴厲,隻是今天他卻像是要醞釀異常血雨腥風一樣,周身是生人勿進的危險信號。
宮洺側坐在軟椅上,身子微傾斜,黑色的阿瑪尼西裝在他身上體現出至高的紳士風度,和宮嶼相似極了的那雙眼帶著凜冽的氣息。下屬坐在下麵,噤若寒蟬。宮洺長得俊美,隻是不笑,嘴角甚至連一絲弧度都沒有。公司女職員私下裏議論,說宮洺那副禁欲的樣子簡直讓人欲罷不能。
“全部,”在長久的沉默之後,宮洺緩緩開口,從薄唇裏吐出的氣清晰可見,“重做。”唐暖薇被宮嶼軟禁之後,他們都沒有好好見過麵。宮嶼忙著單修哲的事情,而唐暖薇忙著淩桃夭的事情,兩個人的交點似乎有多了起來。
宮嶼剛開始的時候還忌憚著唐暖薇二嫂這個身份,可是最近,他似乎越來越無法無天了。而且,上次福嫂的那一番話,打亂了他的陣腳,他幾乎都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唐暖薇了。
下屬們感覺自己的皮膚上就像被凍了一層霜,不知是會議室空調開得低,還是因為宮洺的低氣壓,他們冷得徹骨。心中不禁哀嚎,開個會都要折壽十年,這鬧得是哪一出啊?
宮洺不似宮嶼,下屬做錯了還能開口各種罵,他擅長的是冷暴力,每次若無其事地坐半天,然後扔出一顆重磅炸彈,能把人的心髒給劈成兩半。
“是,是。”部長連忙點頭哈腰,將策劃書從桌上取回,臉上的冷汗多得用毛巾擦幹還能擠出水來。
宮洺還想說話,秘書就從外麵推門進來,怯怯地看著他,“總裁,是你家裏打過來的電話。”
宮洺一愣,立馬從座位上站起來,剛想出門口,想起自己還在開會,便回頭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散會。”修長的雙腿邁動腳步,幾下就消失不見。
自他走出門口,會議室裏便是一片鬆了口氣的歎息聲。還以為自己會被低氣壓給壓死呢。
秘書在角落偷偷瞄著總裁的臉色,過不一會兒,就聽見房門嘭地一聲,靜頓片刻,又是嘭地一聲,宮洺便像一陣風一樣從她身邊提著外套出去了。
“總裁,待會十點的會……”尾音消失的時候,宮洺也不見了。秘書愁眉苦臉,那會還開不開啊,您好歹也要知會我一聲啊。
客廳已經是一片狼藉。唐暖薇冷眼站在旁邊,看著杜月笙像一個瘋子一樣不停地摔著東西,偶爾還要拉著唐蔚然閃身,以免被砸到。
“我說杜月笙,你悠著點,可別動了胎氣。要是肚子裏的那塊肉掉了,你連最後的籌碼都沒有了。”唐暖薇似笑非笑,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飛刀,狠狠地刺進杜月笙的身體。
“唐暖薇,你這個賤人!你別得意!!仗著宮洺撐腰就以為自己是宮家的女主人了嗎?呸!你想得美!”杜月笙挺著肚子,不敢跟唐暖薇動手,也隻能砸東西泄憤,那張標致的臉像極了一個潑婦,“我告訴你,宮家遲早都是宮嶼的!宮洺不過是個幫手而已!最後當家的人是宮嶼!!憑股份,宮洺算個什麼東西!!”
“在吵什麼?”薄荷一般微涼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似是因為熬夜而顯得有些疲憊,透著沙啞。宮嶼手搭著西裝,白色暗紋襯衫有點淩亂,那張可以媲美女人的陰柔的臉,也冒出了許多青色胡茬,就算是這樣,也仍然不減風華絕代的氣質。他冷眼掃了一下客廳,皺起了好看的眉。“幹什麼,打過仗了?”
他以前一直不相信,家裏女人太多會出事,他覺得那是男人沒有本事,現在他終於相信了,別說幾個女人,隻要是兩個女律師,這家也不夠她們砸的。
杜月笙見宮嶼回來,瞬間就收起了剛才那猙獰的臉,而變得小鳥依人,期期艾艾地撲上去,挽住宮嶼的胳膊,帶著哭腔地撒嬌道:“嶼,你不在的時候,他們都欺負我。你看,”杜月笙把被唐暖薇打過的側臉往宮嶼眼前湊,“唐暖薇居然打我,真的好痛!”
唐暖薇和唐蔚然對視一眼,不得不佩服杜月笙的變臉功夫和撒嬌功力,簡直是出神入化。這女人不當演員簡直是暴殄天物!
宮嶼涼涼的眼掃過杜月笙那張半邊腫得老高的臉,最後定格在唐暖薇身上,問:“你打的?”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猶如冷風過境,讓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了不少。
唐暖薇看著那雙挽著宮嶼手臂的手,心中像是爬上了一條蜿蜒的蛇,一點點地收緊,一點點地讓她窒息。她不禁覺得可笑,這都是第幾次了,因為他們宛如金童玉玉站在一起而讓她心痛。怎麼到現在還是學不乖?唐暖薇,你真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