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暗下來,墓地的靜讓人毛骨悚然,唐暖薇原本就沒有穿太多的衣服,深秋的冷透過毛孔一點點鑽進他的身體,他凍得打了幾個哆嗦,這才反應過來,他居然靠著大樹睡著了,得快點回家,否則小媽和媽咪會擔心的。
踉踉蹌蹌地走出墓地,唐蔚然渾身已經冰冷,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一個暖和的地方,但是無奈墓地很是偏僻,屬於郊區,平常經過的人原本就不多,隻是偶爾來拜祭的,或者參加葬禮的才過來。因此,出租車也很難打到。他足足在荒廢的公路邊等了半個小時,終於前方有一輛私家車開過來。
唐蔚然想都不想地直接站到了公路中央,雙手張開,赴死一般地閉上眼睛。刺耳的刹車聲過後,唐暖薇偷偷睜開了一條縫,確定車子沒有碰到自己於是動作利索地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哪來的臭小子,找死是不是?!”怒吼聲從駕駛座發出,隻是當他看見車後座那個小孩的臉時,忽然就噤了聲。
“叔叔,麻煩你,福田新村。”唐蔚然絲毫沒有注意到那個人的異常,就像坐出租車一樣。
男人緩緩地發動車子,從後視鏡裏打量著唐蔚然,問道:“那裏可是有錢人家的地方,你一個小孩子,肯定是哪家人的公子吧?”
“啊,我隻是傭人的兒子而已啦。”唐蔚然雖然小,但是也知道財不可露白的道理,要是萬一這個人起了歹念,綁架了他怎麼辦?
“那你怎麼一個人在墓地裏?你父母呢?”
“哦,今天是我家少爺的葬禮,但是我自己偷懶睡著了,醒來的時候他們都不見了。”唐蔚然一想到宮洺,小小的臉將不加掩飾的難過顯露出來,所以垂下的眸也絲毫沒有注意到前麵那個男人詭異而又得意的笑容。
男人沒有再說話,專心致誌地開著車,前麵的路燈一路照過去,路卻沒有盡頭。今天的葬禮……那就是宮洺沒有錯了。這個孩子果然是宮家的,就是唐暖薇和淩桃夭那兩個賤女人的孩子……
嗬,真是老天開眼,居然會讓她們的孩子落到自己手裏。
唐蔚然因為車子的顛簸,又逐漸睡過去,等他重新醒過來的時候,車子還在行駛中,隻是外麵的景象卻陌生地很。唐蔚然心中有些懼怕,出聲問道:“叔叔,這不是去福田新村的路。”
“放心,我抄的小路,偏僻了一點,但是比大路要快很多。”前麵的人飛快地回應道。
“嗯。”唐蔚然半信半疑,探著頭看外麵的景象。剛才的大路現在已經狹窄地已經隻能讓一輛車通過,車路兩邊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就這樣一直開了半個多小時,眼見兩邊的景物愈加荒涼,唐蔚然這次真的慌了。
“停車!我要下車!!”唐蔚然從後麵跳起來,拚命地想要打開車門,但是門已經被鎖死,他怎麼都打不開。
“哈哈,我好不容易逮到唐暖薇和淩桃夭視若珍寶的東西,不好好利用一下怎麼對得起老天給我的好機會呢?”
猶如魔鬼一般的聲音,在偏僻的郊區恍若死亡的召喚。車子迅速地駛過,留下一片揚起的灰塵。
夜,寂靜地可怕。
淩桃夭被送進醫院的時候,李醫生接到通知,才剛走到手術室門口,就看見單修哲一臉痛苦地坐在外麵的長凳上。另一邊,還站著一對男女,李醫生還記得他們,可不就是唐暖薇和宮嶼麼。
“單修哲!怎麼又是你!”李醫生很不願意看見他,特別是在婦產科,這就代表這個長得傾國傾城,可以說是紅顏禍水的男人又把淩桃夭給弄進了醫院,“裏麵的那個一定是淩桃夭吧?!我說你怎麼就是聽不進人話呢!非得把你媳婦弄得不孕才肯罷休是吧?!”
李醫生說話一向不給單修哲麵子,而且,這一次,她是真的生氣了。她現在能明白為什麼當初淩桃夭想要讓她幫忙瞞過自己的孩子還在的事實,因為這個男人根本不會珍惜。或者說,從一開始,他珍惜淩桃夭的方法就錯了。
“單修哲,”唐暖薇的聲音冷漠沒有感情,她走到他麵前,臉上還帶著淚水,“知道為什麼小然會變成我的孩子麼?你以為是因為她想報複你,而我想報複宮家?錯!大錯特錯。”
單修哲緩緩地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眼布滿了血絲,顯得很是狼狽。他沒有說話,隻是那樣看著唐暖薇,仿佛在等她自己說下去一樣。
“當年她離開你,隻是想要重新開始,一個把自己推下樓的男人,一個不相信自己的男人,你讓妖桃如何放低自己再繼續和你在一起?你以為,那些年她過得很好麼?你有沒有問過她,為什麼晚上經常會做噩夢,經常會冷汗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