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有事的,”沈齋勉強地撐著自己的笑容,“小夭,不要圍在我身邊,看著蔚然和小念去吧,我想和單修哲說幾句話。咳咳……”
淩桃夭沒有多想,她抬眼看著不遠處靜靜站著的唐蔚然,他的身邊小念正被他蒙著眼睛,乖乖地沒有哭鬧。她聽話地起身,朝他們走過去。在抱住唐蔚然的那一刹那,眼淚終於像是決堤一般,狠狠地砸在地上。
唐蔚然也難受地有了鼻音,安慰道:“媽咪,沈齋叔叔會沒事的,你不要太擔心了。”
旁邊的小念眼睛被遮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聽到奇怪的聲音,也不由得害怕了起來:“媽媽……媽媽怕……”
淩桃夭將小念抱起來,抽泣著哄他。“乖,小念不怕,媽咪在這裏。”
沈齋的呼吸開始變得不穩,急促地快要窒息一般。他死死地盯著單修哲,“有些話我怕現在不說,以後都沒有機會了……單修哲,不要再折磨小夭了……她是個好女人,而且是個一心一意隻愛著你的傻女人……去找何林,三年前的事恐怕不是我們原來認為的那樣……本來我是準備去找咳……咳……”
話未盡,沈齋已經昏迷了過去。
救護車到的時候,淩桃夭跟著救護車去了醫院,而單修哲則把兩個孩子送回別墅,並且吩咐下麵把今天發生的事情查清楚。到底是誰,膽子這麼大,居然敢動他單修哲的女人!
至於沈齋口中的何林,他記得那時候因為綁架和過失殺人,那個人判了無期。
“宮嶼,你在軍隊有人是麼,幫我把一個叫做何林的人從牢裏弄出來,不管用什麼方法,我要見到他的人。”
那邊的宮嶼還來不及說話,就被單修哲掛了電話。他緩緩地從床上下來,不由得心情不爽。昨天玩得太晚,今早才睡過去,又被那個天殺的人給吵醒。
安頓好一切,單修哲才急急趕去醫院。淩桃夭在手術室外,直愣愣地坐著,鮮豔的紅色燈在如此靜謐的醫院走廊顯得很是詭異。他已經數不清自己在手術外守了多少次,也快要數不清自己躺在手術台上多少次,所以現在醫院成了他最討厭的地方。
“如果我不去遊樂園就好了……如果我沒有想見小念就好了……如果沈齋不過來……如果……”淩桃夭就像被下了咒語,不停地自言自語,她的慌張被單修哲看在眼裏,於是,從心底衍生了一條蛇,蜿蜒著攀上了心髒。
“桃子,沒有人會預料到會發生這種事,”單修哲於心不忍,半蹲在她麵前,雙手握住她的,那冰涼的溫度讓他身體一震,“他不會有事的。”
將淩桃夭弱小的身體輕輕環住,他感覺得到她的害怕。沈齋在她心中有多重要,他不想去探究,也沒了資格。這三年,他什麼都沒有為她做過,甚至都不曾去看過她一次。是他親手把她送進監牢的,這一個事實,他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忘記。
沈齋的傷勢嚴重,沒有渡過危險期,醫生說他醒過來的幾率不大。淩桃夭透過玻璃窗,看著重症監護室裏插滿了管子的人,眼睛幹澀地疼。現在她真的是孤身一人了。唐暖薇離開了,現在連沈齋也躺在醫院裏。
或許,她是天煞孤星,注定不應該有親人朋友的吧。
漆黑的小房子裏,身穿著藍白相間監獄服的人雙手被反綁,跪在空曠的地上,他的眼睛被蒙住,有些不安地呼吸著。周圍的空氣帶著腐朽的死氣,讓人窒息。
眼睛上的黑布被解下,何林在短暫的失明過後,逐漸適應了周遭的環境。明明是白天,可是屋子裏的光線卻很暗,偶爾有幾縷陽光透過被釘死的木條縫裏透進來,顯得異常孤單。
做工優良的意大利皮鞋出現在何林的視線裏,他抬頭往上看,當看見單修哲那張陰騖的猶如屋裏光線的臉時,忽然就裂開嘴笑了,露出了一口黃牙。
“單修哲,好久不見啊。”
單修哲眼睛危險地眯了一下,冷不丁一腳狠狠地將他踹翻在地。
何林卻是掙紮著從地上坐起來,笑得比剛才還要開心。“好大的火氣,不知道威名赫赫的單總找我一介階下囚有什麼事呢?”何林的嗓音尖利,讓單修哲渾身起了疙瘩,這個男人怎麼變得這麼不男不女的。他想離開,可是,理智卻阻止了他的轉身,他必須要把三年前的事情弄清楚,為什麼沈齋會那樣說,總不會無緣無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