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過後,單修哲緩緩地站起身,掏出手帕將手上的鮮血擦拭幹淨,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直直地出了門口。
“宮嶼,我們走,”將手帕扔在地上,單修哲的語氣冷淡,“容西和容北他們回來了,我們給他們接風洗塵。”
宮嶼強忍著胃裏的翻江倒海,腳步虛浮地出了屋子。才剛一踏出門口,他就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裏麵的血腥味讓他整個腦子都混沌了。他隻是看著就已經站不穩,而那個下刀的人卻像沒事發生過一樣,冷靜地坐上了車子。
跟來的手下已經進去善後了,單修哲坐在駕駛座上,好像在看著前麵,又好像在發呆。宮嶼平複了心情之後,這才緩緩地上車。
“找他們做什麼?”宮嶼奇怪地問道。照單修哲的脾性,這種時候不應該去見聶容西聶容北的,除非有重要的事。
單修哲從車子暗格裏掏出一疊照片,扔給宮嶼。“文森說,找到季唯安藏蘇晗的地方了,但是那裏陷阱和守衛太多,想要不驚動警方救人幾乎不可能。所以,我需要從聶容西那裏下手。”
宮嶼聽得一頭霧水,救蘇晗怎麼會和聶容西有關係?他看著那些照片,腦子愈加混沌了。“容西身邊的男人是誰?”金發長至脖頸,輪廓深邃,身材頎長的聶容西站在他身邊,居然有了小鳥依人的感覺。怎麼看,這個男人都有一種常人沒有的霸氣。
“是容西的男朋友,”單修哲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黑手黨的老大,迪爾。”
宮嶼一下子跳了起來,“你說什麼?容西他和黑手黨的老大??開什麼玩笑!那可是殺人無數的黑手黨老大啊!”
單修哲眼眸深邃,直直地望著前方。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路上,陽光也暖暖地打在人身上,又是一個溫暖的秋天呢。
“對於我來說,聶容西這次做了一個相當對的決定。既然迪爾來了C城,一定會和季唯安碰麵,如果利用容西和迪爾的關係,把蘇晗帶出來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握著方向盤,單修哲的聲音顯得很低沉。最近接二連三的事情發生,讓他心力交瘁。他有時會感覺到,自己的命運好像握在另一人手裏,讓他生就生,讓他死就死。他不喜歡這感覺。從來都是他主宰,想要什麼就得到什麼,他決不允許自己的東西被搶走。
因為長時間沒有回C城,別墅都荒廢了,所以聶家兩兄弟隻是暫住在總統套房裏。聶容西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眼光流轉之間,那雙妖媚的狐狸眼就像是帶了電一般,無論男女都仿佛沒有辦法逃離。那張比宮嶼更加陰柔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他的手指快速地繞著自己的頭發,冷冷地盯著單修哲:“我不相信。”是的,他不相信迪爾是黑手黨的老大,不相信他騙了自己這麼久,更不相信,害得卡卡他們命喪火場的季唯安是他的手下。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隻要你幫我把季唯安引出來。他一直守在別墅裏,半步都不離蘇晗,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單修哲不留情麵,與其說他在求人辦事,更不如說他在命令。
聶容西咬住下唇,並沒有開口。他從心底害怕單修哲說的是實話,所以他更加不想去確定。隻是蘇晗她……
聶容北拿著酒從裏屋出來,俊朗的臉上是平靜的神色,他站到了窗邊,視線停留在外麵,話卻是對著裏麵的人說。“容西,我讚成修哲的說法。迪爾不是說他在C城有朋友麼?那麼就讓他把朋友約出來,如果他真是黑手黨的人,一來,你可以看清他的身份,二來也能夠讓修哲他們把蘇晗救出來。如果他不是,你也不是可以放下心?這樣三全其美的事,不做有些可惜。”
“哥,可是……”
“沒有可是,”聶容北打斷他的話,“我們需要弄清楚他的身份,一旦確定,爹地媽咪是不會讓你跟一個黑手黨的人交往的,你清楚,那些人手上沾的血,遲早會把你害死。”
外麵,陽光正好。總統包廂內亮亮堂堂的,四個男人俊美不已,隻是臉上的神情都太過凝重,沉默在空氣中肆虐著,讓人窒息。
C城久違的暖冬,已經悄悄降臨。
當迪爾看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時,興奮地將手機舉起來給加百羅涅看。“小西給我打電話了,他居然主動給我打電話了!”
加倍羅涅在麵無表情的同時,還不忘嫌棄地吐槽一句:“老大,請注意你的身份,不要像剛剛墜入戀愛的小學生一樣幼稚,這讓會讓我覺得困擾。”
迪爾悻悻地收回手機,“沒有愛情滋潤的男人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