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修哲又將視線投向聶容西聶容北。聶容西意味不明地看向顧諾,道:“我覺得某人好像不是特別讓我走。”
聶容北頓了頓,原本他想要留下來看著容西,可是剛才聶容西趁著別人不注意,在他手心裏寫下幾個字,他便知道,他非走不可了。
“別人的家事我一向沒興趣,你們慢慢聊。我公司還有事。”他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聶容西,那眼睛裏有太多想要表達的東西,聶容西扯扯嘴角,報一個安心的微笑。
聶容北離開之後,教堂的大門再次被關上,吧嗒一聲,重重地敲在人的心上。
顧諾嗬嗬地笑起來,聲音清脆好聽:“今兒個真是好日子,新帳舊賬一起算,隻不過恐怕會算不清楚。”
教堂裏的幾個人,相互之間糾葛至深,豈是幾句話就能說清楚的。家仇,情仇,到最後統統恐怕都要血來還。
“顧諾,你別裝蒜!回答我的問題!!!”單修哲上前一把抓住顧諾的衣領,上好一件手工縫製禮服立刻就有了褶皺。
顧諾身邊的手下剛要上前,卻被顧諾揮手製止,他始終掛著一抹淡笑,似乎這種情況都在他的掌控之內。“是我讓手下放的火,隻不過,我沒想要燒死洛卡卡和紀初浩,我想要的是他們的命。”顧諾修長的手一指,赫然指向單鬱助和蘇半夏。
仿佛聽見時間滴答滴答的聲音,蘇半夏感覺口幹舌燥,她的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問:“為什麼?”
“為了替單修哲鏟除一切障礙,”顧諾嘴唇沒有血色,心口傳來隱隱的痛,柏謙一見就知道是他的心髒病又犯了,剛想給他拿藥,卻被顧諾用眼神製止,他繼續說道,“我要為組織找一個接班人,單修哲是最好的人選。可是他為了家人,一直都不肯鬆口。到最後,我隻能用這樣的方法。”
蘇半夏沉默了半晌,忽然就笑出了聲。她拽著單鬱助的胳膊,聲音淒涼:“鬱助,聽見了沒有?原本死的應該是我們,可是我們沒死成,卻讓卡卡他們死了。”
單鬱助抿緊嘴唇,一言不發。洛卡卡的死對半夏打擊很大,現在又聽到這樣的消息,就像當初洛卡卡代替她被強奸的事情一樣,能摧毀掉她整個世界。這一次,是卡卡和紀初浩代替他們死了。
蘇半夏緩緩地站起了身,咖啡色的眸滿是空洞,她誰都不看,隻是半倚在單鬱助身上,道:“鬱助,我想回去,我很累。”
真的好累,累得她快要睜不開眼睛。
單鬱助和蘇半夏兩個人步子邁得很緩,往門口走去,顧諾的助手嘴唇蠕動了一下,詢問一樣的目光投向自己的老大。顧諾一點反應都沒有。現在,蘇半夏和單鬱助兩個人的命已經沒有價值了。他想要的,他已經得到了。
單修哲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顧諾穩操勝券的笑容實在太過刺眼,教堂裏的人隨時隨地都可以要他的命,可是,他卻沒有任何保護自己的行動,這不是他的性格。
身上的無力感一陣陣襲來,紀蘇晗身體弱,首先癱軟在地。剩下幾個大男人,隻感覺手指麻麻的,有種力氣使不出來的感覺。
“顧諾,你動了什麼手腳?”單修哲扶住身邊椅子的角落,支持住自己,問。
顧諾笑得燦爛,那一雙金色的眸透著外麵的陽光,煞是好看。“我在你們喝的飲料裏都加了安眠藥,而且,在外麵,埋伏的都是我的人。你以為,季唯安的出現是偶然麼?要不是我派人把報紙送到那漁夫家,他怎麼會知道?隻不過我沒想到,他會把我的事抖出來。原本我隻想要聶容西和迪爾兩個人,既然你們決定留下,那麼就要付出代價。”他把視線停留在迪爾身上,瞬間,暖黃的眸光變得異常犀利。
“迪爾,我說過吧,總有一天,我會替小憐報仇的。”他伸出手,剛想去碰迪爾,身邊的加百羅涅拚盡全力,把迪爾護在身後,惡狠狠地盯著顧諾:“不要用你的髒手碰老大。”
顧諾像是聽見什麼好聽的笑話,把手收回來,然後在自己眼前晃了晃,自言自語道:“髒手麼?的確,沾了很多人的血呢……大概多一個不多吧……”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槍,“啪!”一聲,骨肉分離的聲音,迪爾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濺到自己臉上。他愣了愣,才發現,加百羅涅已經重重地倒向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