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瞳第二天就拖著虛弱的身體出了院,然後一個人將許曼的喪事處理好。隔一天,顏洛辰的門口多了一個箱子,打開之後,憋壞了的小懶從裏麵跑出來。這一次,依瞳將小懶還給了他,而不是徐彥。
這一次,他們是徹底的恩斷義絕了。
Z城最大的新聞莫過於依瞳將藍氏賣掉,而且得到的錢全部捐給了希望工程。依瞳一下子從Z城最讓人羨慕的女人又回歸平淡。藍宥言的住宅她也找到了一個好買家,過幾天就辦交接手續。她搬回了許曼的住處,一個人住著偌大的別墅,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發呆,一個人在別墅裏走來走去。
依瞳終於發現,原來一個人是這麼寂寞啊。
在把藍氏一切事情處理掉之後,她去了一趟墓園。在藍宥言的墓碑前,她穿著黑色的風衣,帶著墨鏡,捧著一束黃玫瑰,莊嚴而又肅穆。
“對不起,藍宥言,我把你的公司賣掉了,因為我想離開。”她摘下墨鏡,看著墓碑上那張笑得一臉燦爛的人。
“我知道你會怪我毀掉了你的心血,但是我實在沒有辦法在這個城市待下去了。失去了你,失去了小軒,失去了媽媽,失去了末然,到最後,失去了我的孩子,你要我怎麼生活下去?藍宥言,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清亮的淚從那雙褐色的眼眸裏溢出來,在白皙的臉上顯得那般地美麗。莫依瞳無論是怎樣的表情,都是超越現實的美,隻是那種美到底經曆了什麼樣的磨難,外人卻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裏。”後麵傳來柔和的聲音,仿佛陽光一般地溫暖。
依瞳轉過頭,看見徐彥一逆著光站在他麵前,她拿手擋住刺眼的光,眼淚還是刷地一下子就下來了。
“對不起,彥一。”除了這句話,她已經不知道應該要說些什麼了。她無論做什麼都無法彌補,有什麼東西可以比生命更加重要?
徐彥一在她的身邊坐下,麵向陽光,臉上還是那麼溫暖的笑意,仿佛從十幾年前,他就是這個模樣,身上總有陽光的味道。“我來這裏不是為了聽這句話的,依瞳。”他轉向身邊這個悲傷濃鬱的女人,“我們都知道,事情已經這樣了,那就隻能接受,”他笑,“如果我運氣的話,還是可以活二十年的是不是?那個時候我大概也已經活膩了吧。”
“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但還是要謝謝你。”依瞳垂下眼,聲音還是那麼低沉,無論彥一怎麼說,她都隻會記得一個事實,那就是彥一是因為她才感染上艾滋病的。
“阿姨的事,我很抱歉,”徐彥一看著遠處逐漸沒落的太陽,“但是把錯全都歸咎於洛辰的話,是不是太殘忍了一點。”
依瞳搖搖頭,“你不懂,彥一。我看著他親眼把刀插進我媽的身體裏,就算不是故意的,我都沒有辦法忘記那個場麵。他讓我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這輩子,她都沒有辦法和顏洛辰在一起了。
“他說他恨我,”依瞳轉過頭,看著徐彥一,笑容那麼地美,“因為我殺了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