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和我爸回來時已經下午六點,我和我媽已經把飯做好了。
中午留的排骨湯加了海帶,現做的紅燒排骨,香椿芽炒雞蛋以及一個涼拌菜。
飯桌上,我爸說別人家已經選號了,他和我曹叔叔說要回遷款,做了登記。
這麼久回來,是和劉安去看一個店麵。
“我上次去大學城那邊辦事,看到一個店前排好長的隊。”我爸說,“是什麼酸奶加亂七八槽的果子什麼的。我覺得那個掙錢,看看店麵,合適的話等回遷款下來你們就開那個店,多好。”
坐我身邊的劉安喝口湯,笑了,“爸,小喬喜歡吃那個,開那個準被她吃賠。”
我伸手在他腋下掐了把,“去你的,你是巴不得賠的本利無收吧!”
“疼疼疼,老婆我錯了,我錯了。”
我爸我媽對視一眼,同時笑了。那笑裏蕩的幸福,讓我看澀了心。
劉安周一上班,我們晚上回自己小家住。
進門後,劉安去洗手間,我拿出紙筆在梳妝台前定寫寫劃劃。
我以前是一個條理性非常強的人,做什麼事都會把幾條幾項條理分明的寫下來,再按著難易程度一一去做,最終就算不能達成理想目標,結果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可這項技能在遇到劉安後慢慢退化——他太寵我,日常生活中的大事小情往往才有個開端就被他搞定,包括他和我原始家庭的接觸融合和我同他原始家庭的矛盾爭端(雖然不太成功,可我沒吃過虧,被他護的緊緊的)。
從這方麵想,我是幸福的。明明是個事事要強的女漢子,硬生生被慣成了五體不勤的小公舉。
卻也是悲哀的,悲哀在我這次再遇到難題,輕易的就把希望放在了久別重逢的周朗身上。如果不是今天上午那個女人一番話,可能我會繼續依賴下去。更悲哀在,我找回腦子,再次如此分明的計劃一件事情,竟然是對抗劉安……
握著筆在紙上寫畫了一會兒,我定出大致方向。
想害我瘋是為了謀我家的回遷款,謀我家回遷款是因為劉成犯了事。
因為劉成犯了事,劉安的媽先是把大妹賣了換了三十萬彩禮,後又用小妹的事向我二叔家訛了五十萬。
從某些方麵上來講,劉安和我,同大妹,小妹是一樣的境遇,就是都被她媽榨錢往劉成上添。
不同的是,大妹和小妹都成了,劉安這裏,正在進行中。
劉安他媽對我的印象不好,我猛然跑過去接近她等於打草驚蛇。大妹一直對我惡意滿滿,從我和劉安戀愛時起就是,我都不知道哪裏惹到她了。等到她被她媽賣給那個四十歲的瘸子,幾乎是對我恨之入骨。莫名其妙,又不是我把她給賣了。
小妹是他們家裏和我關係最好的了,當然,我不知道原來好和我的好裏麵有幾分真意。
隻是,算計來算計去,他們家個銅牆鐵壁好像隻有小妹這裏算個短板,似乎可以考慮一下。
也不用多,隻要讓我有機會去她們租的房子裏坐坐,安個竊聽器。當然,能安在劉安他媽身上更好。
挺找個時間去弄竊聽器,上次周朗說市麵上的不如他朋友公司的,我得再同周朗尋求一下幫助,讓他介紹那個公司給我,我照價給錢就行了唄。
還有劉安手機上的定位,我得好好利用。等他堅信不疑的確定我瘋了,我可以嚐試下跟蹤……
洗手間水聲突然停了,我馬上停筆,把筆記本上寫滿字的紙撕下來疊好塞進胸口。
然後在下一頁的空白紙頁上畫自己都不明白意思的圖形。
“小喬,來洗澡了。”劉安靠近我,看我畫在紙上的東西,“你在畫什麼。”
我當沒聽到,不做回答。
“小喬?”劉安握住我肩膀。
我回頭,啊了一聲,“怎麼了,老公。”
“我說你在畫什麼。”劉安問。
我回頭看了眼紙,說,“我在寫詩。”
“什麼詩。”
我站起來麵對他,伸出雙手,一邊筆劃一邊道,“五隻小猴子蕩秋千,嘲笑鱷魚被水淹。鱷魚來了鱷魚來了,啊唔啊唔。四隻小猴子蕩秋千,嘲笑鱷魚被水淹……”
數到三隻猴子時,我成功的看到劉安眼眸變深,臉綠了。
這首兒歌,是我懷孕時劉安在網上看到的。他學了動作,回來教我,說等我們寶寶出聲,就這樣哄他玩。
我笨,等我學會,寶寶沒了。
念完兒歌,我笑嘻嘻的問劉安,“這詩好不好?”
劉安閉眼,深吸一口氣,“好。老婆寫什麼詩都好。”
“那再誇誇我。”
“洗完澡再誇。”劉安強撐起笑,推我去洗手間,“乖,聽話。”
我捂著胸口跑進去,“我自己洗,老師說小朋友要自食其力。”一回手,把門反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