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劉安將我父母送出國旅遊已經半年了,這半年我別說見他們,連電話都沒通過一個。
現在我為沈淘淘他們這夥人做臥底,我和他們通一個電話總可以吧。
不曾想,殊途半天回過來一句,“現在還不到時機。”
“那什麼時候是時機成熟,我隻是要通一個電話又沒要求見麵,連這點要求你們都不答應?”
又過了好一會兒,殊途回道,“我會盡快安排。”
“什麼時候,給我一個準確的時間。”
我一段字打過去,殊途沒再回複。
外麵,周朗聲音略帶迷糊的叫喊,“小喬?”
我把手機藏回水箱,衝水,洗手後回到床上。周朗半眯的眼睛閉上,含糊問,“怎麼那麼久?”
“便秘。”
周朗睜開眼瞪我,翻過身去,“你還是女人嗎,把話說的這麼惡心。”
我忍住拿起台燈砸死他的衝動,用力揉捏抽筋的右腿。剛揉好右腿的,左腿又揪揪上。
好不容易腿不抽筋了,後腰開始酸痛不止。
握實拳頭剛砸兩下,周朗猛的又翻回身來,語帶不耐的道,“大半夜不睡覺,你有完沒完了?”
我手在半空僵了好一會兒,最後握得緊緊的放下。拿了手機,我開門到樓下客廳。
蜷縮在沙發上,我登錄上微信。掃了一眼信息後,開始發呆。
上幾天發給趙楓的消息躺在對話框裏沒有回,發出的短信顯示已送達也沒人回。
我曾給我二叔家打過電話,他們問我父母情況怎麼樣,聽那意思,似乎對我們家發生這樣的大的事一無所知。
就好像,我從來沒有在醫院對麵的咖啡廳裏殺了劉安又進了派出所被進到精神病醫院。
短暫的疑惑後我又釋然。
周朗能力那麼大,他不想讓他的孩子從一個殺人犯肚子裏生出來,那一定是做了萬全的封口準備。
無奈劉安家中隻剩下一個瘋癲的劉小妹,沒有人在乎他的生死。
我問我二叔他們趙楓的去向,依舊是那句話:學校有任務,好久沒聯係了,還勸我不要擔心。
……
多諷刺,明明時代這麼發達的時代我又手機電腦都有,竟然硬生生和我父母和趙楓斷了聯係。
我像生活在一處孤島,除了沈淘淘處,再沒有聯係上他們的方式。
呆做到淩晨三點,王姐起夜。看到我嚇了一跳,成功也把剛迷糊著的我嚇醒,“小喬,你怎麼坐在這兒!”
我腿又抽筋,忍著痛揉了幾下,“周朗嫌吵。”
“這,這……”
王姐幫我揉了會兒,拿來床毯子蓋在我身上,“多少睡會兒,我一會兒就把另一個客臥打掃出來……”
好不容易忍著腰酸迷糊著,聽見王姐小聲埋怨,“……帶著孩子那麼容易嗎,先是吃不好喝不好整天吐,到了孩子長身子時五髒六腑都受擠壓,脊椎變形,腰酸背痛,缺鈣抽筋……十個月哪個月不是火上熬,你可到好,她折騰兩下就把她給攆到客廳睡……”
“行了,我知道了,她不說我哪知道這些。”
周朗走近,伸手碰了下我肩膀,“回房去睡。”
我喘著粗氣翻身背對他,好不容易躺舒服了實在不願意動。
“生氣了?”
“沒有。”我輕聲道,“你路上小心,我想睡一會兒。”
“辛苦了。”他親在我後,“出差回來給你帶禮物賠罪。”
說完腳步聲遠了,門一關,王姐又開始嘟囔,“……你也太好說話,就這麼算了。要是別人,還不作個天翻地覆。”
一句話,我沒了睡意。
我在想,如果是劉安在我孕期時把我攆到客廳睡,我會怎樣,會這樣輕描淡寫,心中毫無波瀾嗎。
想了會兒我笑了。
這世界上最無用就是如果二字,它回不到過去到不了將來。
周朗出差的頭兩天風平靜浪,直到第三天打回電話和我吼了句,問我什麼時候在微信上把他拉黑了。
我說有嗎?
他在電話那邊語氣極不好的道,“給我加回來!”
我點開微信,通過周朗的好友申請。在他說發一張女兒照片過去時,拿起手機對著肚子拍了張照發過去。
那條疤橫在右邊肚皮上,孩子似乎感覺到了那裏壓力小,整個向那裏偏,撐出一道道發亮的妊娠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