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些粗活還是讓我來吧。”
人聲鼎沸的廚房裏,阿昭那因為心疼而帶著顫音的哭腔聲,很快便被淹沒沒了。
“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莫夕柔輕輕地扯了扯唇,因為虛弱而白到幾乎透明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好?
真的好嗎?
她家小姐昨天經曆了那麼多,最後昏死在了囍床上,今天早上沒有來伺候的婢女也就罷了,就因為那獻夫人一句想吃“姐姐做的菜了。”她家的小姐現在就要拖著虛弱的身子,在廚房裏當下人。
“可是,小姐……”
阿昭還要說什麼,卻被在一旁監視著的老婆子給不耐煩的打斷了:“趕緊的,磨磨唧唧的做什麼呢?讓獻夫人和侯爺等著急了,你擔待的起麼?”
“我這就去打水洗菜。”
莫夕柔平靜的回應了一聲,拎著鐵桶邁步出了廚房。
雪雖已停,但風卻乍起,那刺骨的寒風呼呼的刮著,吹到臉上如同刀割一樣疼,莫夕柔原本就瘦弱的很,如今在這獵獵的寒風之中更是寸步難行。
廚房內,原本做菜的仆人都聚集在門口看著熱鬧,想當初怎麼也是個官家小姐,如今卻混的連個像樣的婢女都不如,這樣的笑話誰不撿著樂道樂道?
身後,那些仆人的譏諷笑聲連城一片,但莫夕柔卻根本無暇顧及,這冰天雪地的天氣,早已將麻繩凍上了一層厚厚的碎冰,等莫夕柔好不容易打上來一桶水,她那嫩白的手心早已被碎冰磨得血肉模糊了。
阿昭看著遠處那個在寒風之中來回搖擺的倔強背影,漸漸紅了眼睛。
…………
“姐姐做的菜,就是有家的味道呢。”
兩個時辰後,精致的菜肴擺上了桌,早已凍得手腳麻痹的莫夕柔帶著阿昭站在一旁,穿著一身粉梅色雪狐棉衣的莫夕雲,依偎在了慕雲景的懷裏,眼神顯得有些許的落寞。
“又想家了是麼?”
慕雲景的聲音柔潤似水,親自拿起筷子,夾起了一塊炸酥小肉,喂進了莫夕雲的嘴裏,帶她吃下,又細心的用指尖擦拭掉了她唇角的油漬。
“向皇上檢舉自己的家人,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夕雲,委屈你了。”
莫夕雲的眼角有些泛紅,可憐楚楚的緊:“臣妾若是不如此那般,若是爹爹叛變東窗事發,豈不是會連累侯爺?”
“我知道,你放心,我既發誓對你不離不棄,就會一輩子對你恩愛如初。”
也許若不是親眼看見,誰也不會相信,原來淡漠疏遠高高在上的慕雲景,也有如此溫柔體貼的時候。
莫夕柔垂下雙眸看向自己的腳尖,心髒不受控製地密密麻麻的抽疼了起來。
記憶的深處,慕雲景也曾對她這般溫柔嗬護過,那個時候,他的眼裏盛滿了屬於她的影子,那個時候,他也曾發誓說一生一世一雙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侯,侯爺!臣,臣妾的肚子好疼啊——!”忽然,屋子裏響起了莫夕雲的驚呼聲。
莫夕柔驚詫的抬頭看去,隻見莫夕柔把手裏的碗猛地摔了下去,臉色極速蒼白,她一手死死地拽住慕雲景的闊袖,一手,則是指向了莫夕柔:“姐姐,你在這飯菜裏麵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