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一個月後的某一天,慕雲景再次從噩夢中醒來,汗流浹背的他,亦是再無法久久難以入睡,鬼使神差的,他披著衣服出了門。
梅園裏的梅花早已靜綻盛開,遠遠的就能聞到一股細細的清香,直進入人們的心肺。
梅樹下,站著一女子,正微仰著麵頰,輕閉著雙眸,月色下,她靜謐而又安好,不與梅花相爭,卻又與梅花相互輝映。
慕雲景忽然想起自己年少時,在莫家梅園看見過的那個如同精靈一般的少女了,其實,也正是因為想要保留住那這份回憶,他才會命人建了這梅園。
如今,慕雲景看著那站在樹下的女子,雖賞心悅目,但卻忍不住擔憂的走了過去,解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夕雲,你這樣會著涼的。”
他說著,扳過了那女子的肩膀,可待那女子回身時,他卻看見了她臉上那道猙獰無比的疤。
她是……
莫夕柔!!
“你……”
自從他親手剜出了她的心尖血後,每每見到她,他總是會刻意的回避,其實,就連慕雲景自己也很好奇,對於像莫夕柔這樣蛇蠍一般的女人,無論下多重的手,他都應該自然而然才是,但說不上來為什麼,他明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卻還是忍不住的對她生澀而又尷尬。
“天色已晚,寒風呼嘯,侯爺還是早些休息的好。”麵對慕雲景的僵硬,莫夕柔卻是那麼的淡然,微微福了個身子之後,轉身悄然離開。
剩下慕雲景自己一個人,站在梅園裏看著她的背影發呆,過了好一會,慕雲景才回神,但卻又止不住的詫異和不解。
當年,在得知自己要娶莫夕雲的時候,這莫夕柔因嫉恨在心,而將莫夕雲獨自一人扔在了荒山。
但是現在,自己為了莫夕雲親手挖出了她的心頭血,為什麼她的雙眸會如此的平靜?
為什麼……
在她的眼裏,他捕捉不到一分一毫的恨意?!
…………
一晃,寒冬轉眼即逝。
再一晃,三月的春風,佛綠了柳條。
最近,慕雲景變得愈發的繁忙了起來,老皇帝病情加重,朝中文武百官人心惶惶,太子雖是皇權唯一的繼承人,但礙於慕雲景手握著滿朝兵權,太子的黨羽蠢蠢欲動,意圖剝下慕雲景手中的兵權。
而早已有所察覺的慕雲景,整日沉浸在書房裏,甚至連梅園都已有一個月未曾踏步了。
“最近府裏,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接近晌午,慕雲景才放下了手中的筆,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疲憊之色盡顯。
“大事倒是沒有,獻夫人也都在按時服藥,這段時間的氣色明顯好多了……”管家小心翼翼的回答著,又有些欲言又止,“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住在梅園的那位通房,雖每次都配合剜心尖血,但最近的氣色確實越來越萎靡了……”
一提到莫夕柔,慕雲景就不自覺的想起了那日在梅園的遇見,不由得心口悶了悶。
“本侯不是交代好好調養她的身體麼?難道本侯吩咐給她送去的那些補品,都被那些奴才給私藏了麼?”
管家聽了這話,嚇得趕緊跪在了地上:“回侯爺的話,補品一樣不落的每日都會送過去,但那位通房別說是看了,根本就不將那些補品拿進屋,才剛奴才還瞧見了,那通房的院子裏,補品已經堆成小山兒了。”
拒絕進補?
慕雲景皺了皺眉,心尖血乃是最為傷血傷氣的,若是不加以調養,待精血耗盡,這人也就時日無多了。
難道那個女人想死嗎?!!
“本侯親自去看看她。”
沒等話音落下,慕雲景就已經站起了身,待話音落下時,他人已經邁步走出了書房。
管家愣怔的跪在地上瞧著,心裏想不明白,接連忙了近一個月的侯爺,竟然不去看獻夫人,而是敢去了那個通房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