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中秋還有五天,高知府的人敲響了小院的門,高知府親自到了小院。
蘇月正跟著李婆子在廚房裏做月餅。
頂著一頭的麵粉開著的門。
看著外麵站著的高知府啊的一聲驚叫便想往裏麵躲,跑了兩步,又回來跟高知府施禮,紅著臉道:“不知道大人您來……”
看著她那樣子,高知府忍不住笑了起來,道:“無妨,是本官的不是,應該提前告知。”
蘇月嘿嘿兩聲,先迎了高知府進來,在前頭那間廂房改成的會客室裏坐下。
自己轉回去先換了身衣服,再去廚房端了水出來。
拿著自己做的茶,給高知府泡了一杯。
茶香溢出,高知府的眉頭不覺一挑,壓下要說的話,先拿起茶碗,輕吹了下水麵,然後抿了一口。
茶水在嘴裏含了一會,再緩緩咽下,高知府看著蘇月的眼神有些深的道:“這茶,是誰做的?”
蘇月臉上帶了緋紅,低著頭道:“我做的,今年剛做的,放了幾個月了,已經去掉了燥氣。”
“你做的?”高知府吃了一驚。
他派去調查的人回報,蘇月說的一點都沒錯。
五年半前,在龍溪鎮上,元初蘇月母女被一群歹徒暴打,那些人一邊打,還一邊惡意的說著,元初是偷人的賤婦,蘇月是個下賤的私生女,後來,是一隊來買茶的客商救了她們母女,還送了她們回去龍溪村。
可是第二天,元初的哥哥嫂嫂便帶著人來了,趕走了那客商留的人,還趕走了村裏幫忙看病的老婦,再後來,就不知道怎麼的,元初那茅草屋起了火,什麼都燒沒了。
那元初哥哥嫂嫂帶來的人還由上頭人帶著跑到村裏來問,逼得那老婦都搬家走了,村裏人沒辦法,都一口咬定蘇月也被燒死在裏麵了,那些人才滿意的離開。
後來他們找了許多周圍的茶園,在一個小茶園裏問到了蘇月的蹤跡。
那裏麵的人說,五年多前,蘇月被人寄養在他們那,學著做茶,說蘇月很有天賦,今年就已經出師,做的茶比他們那些師傅都好。
聽得時候他還不信,現在喝到這茶卻著實令人驚豔了。
想來,主子喝到也一定會非常高興。
臉色一柔,高知府道:“蘇姑娘,你收拾收拾,今兒就住我那去。”
蘇月臉色微動,微微側頭看著他。
“從京城有人來接你,人已經在我那等著。”看著蘇月臉色微變,高知府笑道:“不不,你別擔心,是皇上,是皇上派的人。”
蘇月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隨後又帶著一絲不信,低聲道:“皇上?”
高知府笑道:“是啊,你母親,當年和皇上也有點交情,如今皇上聽說了你們母女的事,他專門派人來接你進京,放心吧,沒人敢害你。”
話音一頓,高知府瞟了一眼門外。
他的手下立時出去,守在了外麵,連想從東西過來的李婆子都給擋住了。
“蘇姑娘,你娘當初跟你父親成親,你可有證據?”高知府沉聲問道。
他派人去元初的家鄉查探,結果回來報告說,那裏前些年遭遇了海匪,村裏一個人都不剩下,而鎮上衙門裏,居然沒有主子原來說的婚書。
如果沒有證據,便是主子都不好直接出麵讓寧遠侯府認下這個女兒。
就算認下,隻怕名聲也不堪,還真會應了蔣氏派過去的那些人說的話。
蘇月的眼眶微紅,道了聲您等下。
然後回房抱了一個小鐵盒子過來。
打開鐵盒,裏麵有蘇景天留下的玉佩,有當初的婚書,還有蘇景天親筆寫下的聘書和聘禮單子。
(聘書是謝七審問了舅舅搜出來的)
十幾年過去,紙張有些發黃,字跡卻是清晰無比。
高知府深吸了一口氣,道:“這些,你一定要收好,沒有見到皇上之前,誰要都別給。”
蘇月有些緊張的看著他。
高知府笑道:“我是叮囑你一下而已,對了,我讓內子派了一個婆子過來,還給你買了兩個丫頭,這一路上,她們會侍候你,那婆子,你若是喜歡便留著,不喜歡,回頭到了京城讓她家去便是,兩個丫頭是你的,任你處置。”
蘇月張了下嘴,又閉上了。
上輩子,高知府可沒有給她送個婆子過來,丫頭也隻買了一個而已。
高知府看了眼外頭,柔聲問道:“你可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