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回到屋子裏將衣服換了後,頭發解散,坐在梳妝台前的椅子上讓薄荷將長發梳理好。
看著那水銀鏡子,輕籲了一口氣。
從重生那時候起,她便擔心著,擔心謝玨會發現自己的異常。
每一次她大意之下露出破綻,她都會忐忑上好幾日。
可每一次謝玨都沒有任何異常的反應,也從來不會追問她什麼,她便以為謝玨並沒有察覺到,總是僥幸的認為是自己幸運。
可……
他早就知道了!
在第一次出海之時,在他們認識並沒有多久之時,就已經發覺了。
可是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來,他卻未提一字。
隻是相信著她,無條件,沒有任何忌諱的相信著她。
“王妃今兒這麼高興?”薄荷將蘇月的長發用緞帶束起,側頭看了看後對蘇月笑道。
蘇月一怔,這才發現那水銀鏡子裏的自己兩頰緋紅,一臉的歡喜甜蜜。
輕咳一聲道:“這個,啊,安三姑娘馬上要成親了。”
薄荷笑了笑不去戳破她,安三姑娘成親,也值得你高興成這樣?
“對了,趙將軍在旁邊泡著?”蘇月臉色更紅了一些,忙轉移話題道。
雖是在遐想,但是先頭趙皓由唐冰領著往澡堂子裏去,她還是從窗戶裏看到了的。
“孔大夫說,先用藥湯讓趙將軍泡出渾身熱汗,待會他再過來紮針,便可以讓趙將軍好生睡上一覺。”白露在旁邊道。
“王妃。”玉簪從外頭匆匆而來,站在門口道:“前頭有人送了好些東西,說是從番外來的,王爺讓直接入您的庫房。”
“番外來的?”蘇月眨巴了下眼睛,對薄荷白露道:“應是汪椿他們回來了,你們去接一下,清點出來,晚些我去看看,挑一些給安三姑娘和容姑娘送去。”
“是。”薄荷和白露應了一聲,便跟著玉簪快步走了出去。
蘇月在椅子上坐了一下,起身走進了臥室,在臥室裏又站了一會,轉身推開了謝玨那更衣室的門,踱步到了浴堂門外。
手在門上按了一下,蘇月將那門輕推開了一條縫。
從這個門出去,在那漢白玉砌成的巨大澡池子前,豎了一塊兩米五長的屏風,旁邊則是衣架。
屏風後麵水汽嫋繞,有著藥草獨有的綠色煙霧和香味,人泡在澡堂裏,在屏風後麵是看不到的。
蘇月瞅了一眼,將門推開了些,走進了澡堂,站在了那屏風後麵。
“阿月?”屏風對麵傳來了一聲帶了嘶啞的呼喚。
蘇月的心卻是一下定了下來,道:“是我。”
趙皓靠在澡池的玉璧上,看著屏風後麵那影影倬倬的身影,眼睛好似被霧水彌漫了一般,心裏又酸又痛,卻又有著另外一種安心。
謝玨在知道了那些事後,依然能對她如此包容信任。
這輩子,她一定能幸福。
比跟著自己,在邊關那種危險之地要幸福得多。
思忖片刻,趙皓唇角帶笑的道:“他都知道了,我也將知道的都告訴了他,阿月,他不錯。”
蘇月的心尖一顫,手扶在了屏風上道:“都知道了?”
“嗯。”趙皓柔聲道:“他問了你為何會死在京城被破之時,我說了你和君九翊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