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龍府上唯一一個身上負有軍功的侯爵,母親雖然是側室,但也是世家女子出身。年歲上隻比王世子小兩三歲。出身資曆功勳都沒有什麼可挑剔的地方。但若是放在從前,雪鴞是不會將這位刀龍府侯爵放在眼裏的。
聖武親王在她麵前尚且視若無物,更不必說王府裏的世子公子侯爵伯爵。論起軍功,常年在西北陣線的破軍候當然趕不上功勳顯赫的楚雲昭。論起出身,破軍候的父親是親王,楚雲昭的母親是先皇嫡親長公主,論起血緣關係,還是楚雲昭與皇室更為親密一些。再說到地位,楚雲昭是女公爵,破軍候是侯爵。楊傅在從前的楚雲昭看來,就是一個不值一提的人物。整個刀龍府,除了給她惹過不痛快的安平侯以外,她注意過的,也無外乎就是親王和世子二人。如今見到那位破軍候,雖說宿緣不淺,但其實也不過就是初次見麵。
雪鴞上前,低聲道,“楚家女雪鴞,見過破軍候。”
她生性倨傲,就算此刻有求於人,也不願低聲下氣的說話。這般生硬的打過招呼之後,便站在一旁,氣氛一時陷入凝滯。
破軍候等待片刻,見這位楚家出身的女公子並沒有開口的意思,隻得自己開口問道,“楚姑娘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雪鴞低聲道,“蠻族人兵臨城下,北境軍群龍無首,如今侯爺以守城之姿態進駐統萬城,雪鴞孤身一人,身後並無兵馬支撐,無論是救回楚帥一事,還是守城,都得先問過君候的意思。”
這番話亦說的頗有底氣,半分受製於人的軟弱都沒有。說是孤身一人,可歎她孤身一人,是如何生出這般勇氣,與刀龍府君候平起平坐的說話。
破軍候心中略微有幾分不快,卻沒有發作。他是打過仗的人,陣前不計較這些事。隻想了片刻,對雪鴞道,“我從前不是北境的守將,犬子守備遼陽多年,亦是太平年間的事情,如今翻閱軍報,才知這麼多年,北軍與蠻族人爭奪這片土地,篳路藍縷有多少艱辛。楚姑娘既然是北境中人,自然比我清楚。”
雪鴞沒有說話。北境幾座要塞,都是鮮血潑牆,踩著屍骨踏上城樓的。若是以死在戰場上的人骨鑄牆,怕不是能再建一個統萬城。這都是她心裏不願回想的往事。也不打算對外人說。
破軍候說,“統萬城不能拱手讓人。不必說是楚帥,便是我自己淪為人質,也不會允許刀龍府將士大開城門,容蠻族再度踏入這座城市,楚姑娘能懂麼?”
雪鴞點了點頭。一個人的性命與一座城的存亡,她掂量的清楚。
破軍候微微歎了一口氣,接著道,“刀龍府兵之中,亦有不少擅長衝鋒陷陣的人。重甲騎士的名冊都在這裏了,來日城下相對,楚姑娘可以率一隊騎兵營救楚帥,用多少人,楚姑娘自己選吧。”
雪鴞愣了一下,抬頭略有幾分不敢置信的看向破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