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明黃色身影腳底生風,匆匆走出,焦慮的聲音隨著人影一直擴散到庭院,“靜語你先好好休息,待朕處理完邊境的暴亂就來看你。”
像是後知後覺,軒轅玄夜又頓足,“小狸,謝謝你了,朕自有賞賜,你閑來無事,多陪陪靜語。”
於是,軒轅玄夜消失在淺語閣,小德子邁著細碎的步子跟上,竄得跟兔子一樣,看不出有武功功底的痕跡。
沐小狸倏地抓住軒轅玄夜剛才匆忙的話語裏的五個字“邊境的暴亂”。
“狸兒,怎麼了?”雲逸風緩步走出,眼中有絲倦意。
“皇上怎麼突然走了?”沐小狸問道。
“剛剛有人來報,邊境發生暴亂,沐將軍被流民所傷,暫無大礙。”雲逸風這才意識到“沐將軍”三個字對沐小狸的意義,安撫道,“放心,沐將軍隻是輕傷,現在已經無恙,那些暴亂每年都會發生一次兩次,沐將軍久經沙場,不會有事的。”
沐小狸“嗯”一聲,沉甸甸的心情是原身體主人的情緒,但她並不排斥。記憶裏,沐頂天對沐小狸也是極其寵愛,不過因林晚逝世,過分悲痛才遠走邊境,七年不歸。
因為愛,好像,並非不可原諒他對沐筱漓這七年的不聞不問。
隻是,這暴亂,發生的時機……
再見靜語公主,冰雪麵容,通透潔淨,朱唇不點而赤,不施薄粉,白裏透紅,一點也不像久病未愈的女子。
白色繡桃的輕幔床上,靜語公主頭靠床柱,長發險險垂地,還有幾縷沿著凹凸玲瓏的身軀橫置於腰。
明明很隨意的動作,卻透著致命的誘惑和軟魅。
我是女子我是女子我是女子我是女子,沐小狸默默提醒自己。
“你就是唱歌的女子?”靜語公主目光澄澄,嘴角彎彎,聲音幹脆爽朗,神態毫不扭捏造作,“雲爺,我們女子聊天,不適合你,快滾吧!”
雲逸風用鼻子出氣,眼中卻沒有一絲惱怒,“這叫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哼,難怪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說得好像你不是從女子的肚子鑽出來似的。”靜語公主輕嗤,輕視得很生動,“你以後是不打算娶妻養女子了?”
“你…”雲逸風再次大哼一聲,甩袖而去。
“哈哈哈,從十年前到現在,他除了身高樣貌,一點都沒變,還是這麼孩子氣。”靜語公主不亦樂乎。
沐小狸笑不出來,直覺有點怪異,但是又說不上哪裏怪異。
“這首歌是你填詞作曲?”靜語公主也收斂笑意,對她,仿佛認識多年的朋友。
沐小狸知道解釋不清,索性就承認了。
靜語公主下榻,踱步推開窗戶,冷風迎麵,散去一屋的藥味。
屋外細雨纏綿,靜語公主背對沐小狸,伸手接住雨珠,聲音沾著雨水,悱惻惆悵,“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地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你也這樣愛過嗎?”靜語公主沒有回頭,視線眺望遠方,應了沐小狸彈琴時眾人產生幻覺的那幕。
“我以前以為我愛過,但現在發現,那不叫愛,不過孤獨久了正好遇見一個可以停留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