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顏!你停車!”我急了,身子往前邊趴,大聲喊他。
“不要怕!”他終於開口了。
我帶著哭腔說:“我怕!”
“不要怕。”他的聲音忽然溫柔了。
我愕然看著他,這樣溫柔的聲音,我第一次聽他對我。
“不要怕。”他重複。
我所有的恐懼,在這聲音裏消融,我身子靠往後麵,繃緊的神經放鬆下來,小聲問他:“那你要去哪裏呀?”
“出城走一圈,馬上回來。”他說。
我選擇相信他了,我相信血緣是神奇的,相信虎毒不食子。
“你睡會兒。”他柔聲。
我愣愣地看著他側影,突如其來的溫柔,讓我覺得不真實。
我想起了那次,他對我的那一點點示好,接下來卻是將我打入地獄,我的心不由又緊張了。
他不再說話了,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車裏又安靜了。
車出城了,他沒有走新公路,而是走了一條快要廢棄的老路。
這一塊完全一片漆黑了,隻有車燈照出的亮光,而往來的車輛,幾乎沒有。
我看看車窗外,緊張問:“傅顏,你不會把我拋屍吧?”
他竟然笑了笑,我第一次見他在我麵前笑。
“你別這樣,我很害怕。”我幾乎帶著哭腔了。
“說了不害怕。”他又笑笑。
我輕輕咬唇,手指緊張拽著裙角,我已經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但他越溫柔,我卻越忐忑。
車在這條路上又跑了很遠,然後上了一條幽靜的水泥道,水泥道兩旁,是鬱鬱蔥蔥的鬆柏樹。
我忽然看到有塊路牌,上麵寫著西山公墓!
我嚇慘了,這麼晚,傅顏帶我去公墓做什麼!
“你到底帶我去哪裏!”我驚懼問。
“就在這裏。”他回答,語氣溫和。
我一下子毛骨悚然,瑟縮到車角落,顫聲說:“傅顏!不要!不要殺我!”
他笑笑,沒回答我。
他想一勞永逸?殺了我,小唯也活不成,所有和他癡纏不清的一切,全都了結?
我對於他來說,也許就是一場噩夢,他要徹底將這場噩夢毀滅嗎?
他的車已經到了山腳下,他緩緩將車停下。
這裏又黑又靜,陰暗慘白的路燈,照著遠遠近近的樹木,影影綽綽,格外陰森駭人。
我記得他車裏有水果刀的,趕忙從兜裏摸出來,拽在手裏。
他打開車門,我也趕緊打開車門,跳下車便沒命似的逃跑。
他很輕巧便拽住我了,臉上帶著溫和微笑。
但我此刻,覺得他這一抹笑,比任何猙獰的凶徒,都要可怕千倍百倍,我歇斯底裏,尖叫著將手裏的刀子,朝他胸口捅去。
隻是我的手腕很輕巧地被他抓住了,他稍微用勁,我的刀便脫手,哐當掉在地上。
我驚駭盯著他,使勁想要掙脫他,不料他卻將我拉入懷裏,輕輕抱住了我。
我不知道這劇情發展到這裏,又是唱哪一出,會是什麼走向,我又驚又怕地看著他,身子僵硬。
他輕拍我後背,溫和安慰我:“不怕,不怕。”
我哪能不怕,他在這荒涼的公墓,抱著我安慰,是想讓我死得少一些痛苦和恐懼,免得化作厲鬼纏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