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他,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表情。為了不被張媽聽到我們說話,我反手把門鎖上,靠在門上看著他,憤怒,擔憂,失望,怨尤,各種各樣的情緒,鋪天蓋地的朝我襲來,讓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怔怔的,潸然淚下。
他的笑容收斂,眼睛裏有心疼的光芒,他從床上起來,朝我走過來。
他也沒說什麼,隻張開手臂,輕輕將我抱在懷裏。
“你走開!”我帶著哭腔,把他推開,“你若消失,就從我的世界裏,徹底消失吧,不要再在我這裏晃來晃去,讓我跟著你沉沉浮浮!”
“我想你了。”他開口了,聲音透著濃濃的滄桑。
我抬眼看著他,他此刻並沒有化妝,也或許是他早就在我的洗漱間裏,把他的妝容洗掉了。
隻是他沒有從前那麼清俊,他的臉頰長滿了胡子,頭發也沒有修剪,已經長的不像話了,整個人透著滄桑和憔悴,像極了逃犯。
我忘了,他本來就是個逃犯!
“你為什麼要過這樣的生活?為什麼要走一條這樣的路?你告訴我你還能不能回來?能不能回頭?”我流著淚問他。
在心裏千遍萬遍的恨他,在心裏千遍萬遍的告訴自己要忘了他,但總是隻要一見到他,我內心所有的堡壘依舊崩潰,坍塌成泥。
所以我越發恨他,恨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看著我的眼淚漣漣,眼眶有些紅,他不顧我的掙紮,將我緊緊抱在懷裏。
“傅顏!”
“別怕,我又換個身份,我最近會在海城,會有多一些時間陪你。”他對我耳邊沉沉的說。
“陪我?這樣偷偷摸摸的陪我嗎?”我流著淚問,“可是我更想,你能夠光明正大的陪著我,陪著孩子們,我很想有一個正常的家,我有丈夫,孩子們有父親……”
我越說,眼淚流的越洶湧,哽咽著說不下去。
他沒說話,隻是把我抱得很緊,似乎恨不得將我嵌入他的骨骼裏。
“小唯和鄰居家的孩子打架了,鄰居家的孩子罵他是沒有父親的野種……”我說的孩子的委屈,毫無控製的大哭起來,“你傷害小唯傷害的有多深?你明不明白?他才那麼小,心靈卻一次次遭受打擊,我真的很擔心他,很擔心他的心身健康……”
“你辛苦了。”傅顏的聲音哽咽了。
“要不你就從我的世界裏,徹底消失吧,我想我會忘了你,時光能夠淡漠一切,日子久了,你的身影一定會逐漸模糊,我也會有我新的人生,會找到一個真正對我好的人,會給孩子們一個完整的家……”
“讓我徹底消失也行,或許某天我死了,就再也不會在你眼前晃來晃去,再也不會讓你如此傷心了。”他笑了笑,苦澀的說。
“你能別說這樣的話嗎?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說?!”我不覺提高了聲音。我很不想聽“死”這個字眼,好像有人在一下一下紮我的心髒。
他不說話了,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你既然回不了頭,我們這樣無休無止的爭吵,也永遠沒有盡頭,我們這樣有意思嗎?”我流著淚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