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西南邊陲的一個小村落,由於一輛軍用吉普車的到來,而一改往日的平靜。
村把頭,村長家的院子裏擠滿了人,連長武海帶著幾名老兵手中拿著招兵簡章的公文,正不厭其煩地給村民們講解招兵的政策和條件。
“解放軍同誌,我問一下哈!”楊二嫂雙手掐著水桶粗的腰,湊到武海的身邊捏起嗓子細聲細語地說道:“是這樣,我家娃今年剛好十八,但是有點兒一根筋,不知道......”
還沒等楊二嬸的話說完,邊上的幾個村民便插話進來:“二嫂,你可別鬧了,就你家那娃可不是有點一根筋,那是腦子有問題。”
“就是,你可別糊弄解放軍同誌,別到時候你家娃拖了部隊的後退,那可是犯法的。”
接著眾村民們一陣哄笑,誰也沒覺得拿楊二嫂家的娃打碴有什麼不妥,畢竟村裏的寡婦家就是受欺負,反正老爺們不在了,隻得忍氣吞聲。
此情此景,武海是打心眼裏的厭惡,因為從這些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村民身上,他沒看到一丁點兒的鄉下人所應有的淳樸和善良。
當他正想出言安慰身旁的楊二嫂時,楊二嫂已經抹著眼淚,向院門口跑去。
“誒,那位女同誌,等等!”
可楊二嫂依舊是頭也沒回的跑了,看著那臃腫的背影,武海的心裏一酸,暗自感歎:唉,也是個要苦命的女人呐......
接著,招兵工作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到了中午飯口,任憑村長給端上來好酒好菜,武海領著幾個老兵愣是一筷子都沒動,啃食起壓縮餅幹來,承諾解放軍不拿人民的一針一線。
村民們一看,謔,還真有原則!
紛紛豎起大拇指來讚歎個不停。
正當大夥快要散了回家吃飯的時候,村長家的院門被人從外麵一腳給踹開了,發出“梆”的一聲爆想,把大夥兒嚇了一跳。
武海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隻見一個年齡約莫十八九歲,一身破布補丁打扮的小夥子一手領著正泣不成聲的楊二嫂,一手拎著把砍柴刀怒氣衝衝地在現場比量了一圈,雙眼猩紅,爆吼道:“你們剛才都誰欺負我娘啦!信不信我砍死你們!”
見此情景,村民們都懵了,誰也沒想到楊二嫂的兒子楊春生真敢拿著砍柴刀鬧到了村長家,於是麵對一個從小就被各種傳言證明了腦子有問題的年輕人,誰也不敢出聲了。
村長小聲趴伏在武海的耳邊嘀咕道:“解放軍同誌,這小子就是楊二嫂的兒子,你瞅瞅他這樣子,像正常人嗎?哼哼!”
從村長的話中,武海不難聽出來他對楊家母子的嘲諷,但盡管如此,身穿著這身軍裝,就不能對楊春生手拿砍柴刀胡亂揮舞威脅人民群眾安全的事坐視不理。
於是他沒搭理村長,而是徑直朝楊春生母子走了過去:“小夥子,別這麼衝動,有什麼話咱們把刀放下再說。”
楊春生一愣,武海這身綠色的軍裝他再熟悉不過,還記得當年他的父親就是穿著這身綠色的軍裝離開的家,就再也沒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