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寒、洛！”
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這幾個字，季思瞳不可置信地看著突然出現得商寒洛，完全不知道此刻該用什麼表情來麵對。
震驚？害怕？亦或是憤怒。
好像有，又好像都沒有。
那個人就那麼站在月光下，麵帶微笑，一如往常，像隻慵懶而高傲的波斯貓。然而，視線向下，五指修長，月光下似乎還發著光。隻是，上麵殘留的紅色清晰的告訴她剛才發生的一切。
“怎麼回事？”後退一步，季思瞳退回倉庫，將自己藏在黑暗之中。她垂著頭，看落在腳邊的月光，隻要一步，她離那個人就近了一點，然而現在，她卻不願。
“這個嘛，如你所見。”
“……”明明是同樣的語氣，可季思瞳卻怎麼樣都無法再用同樣的心情對待，“這就是真相？”
商寒洛似覺得她的樣子有些可笑，“你想要怎樣的真相呢？小思瞳？”
乍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對方的口中吐出，她有一瞬的不習慣。這個人從來都是不正經地喊自己的名字，從來都是叫她年輕人，尾音輕輕上揚，雖然欠揍，但聲音卻是好聽。
“我……”睫毛顫了顫，季思瞳張張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苦笑一聲，“我也不知道。可是……”
眼下的情況卻是她從來沒想過的。
殺人？
盯著躺在商寒洛腳邊，早已沒了氣息的人，她覺得自己像做夢一樣。她雖然活得生猛，可死亡這種事，卻是第一次直麵。
她好像，接受不了。
尤其親眼目睹開槍的那個是商寒洛。
沒有給她過多整理思緒地機會，商寒洛伸手直接把她拉到身邊，她猝不及防，撲到他的胸口，然後就聽到他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雖然很想給你解釋，但是現在沒時間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季思瞳沒有回話，隻是將臉埋得更深了些。算是在一定程度上認同了他的做法。
商寒洛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算是一個安慰。然後帶著她離開了倉庫附近。
一路上，他都牽著她，用那隻沒有沾血的手。
黑夜寂靜，隻有腳步聲入耳。如果不是剛才的事情，她竟會覺得是小情侶在月下散步。
“去哪兒？”季思瞳跟著商寒洛的腳步，輕聲問。她現在感覺很累，連說出的聲音都輕飄飄的，好像風吹來就會散開似的。
望了望天，商寒洛轉頭看了季思瞳一眼，“我好像，又迷路了。”
“……”
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遇到這種事。季思瞳已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那你來是做什麼的？”
“我來找你啊。跟著那個人過來，結果……”無奈地聳聳肩，“早知道就晚一點開槍了。”
說著，還低頭瞧了瞧另一隻手中握著的槍。
季思瞳聞言，心頭一驚，所以那個人終究都是要死嗎？下意識地縮了縮手，商寒洛瞧見，也沒在意。而是摸出手機，不知撥了誰的號碼。
“……快點來了。人現在安全了。恩恩。”
通話時間並不長，商寒洛說完，看著抱著手臂的季思瞳，覺得有些好笑。終究還是有害怕的東西啊。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沒多久，就有人出現。而那個人也巧，是代影辰。
冷冷瞥了一眼兩人，代影辰不發一言。季思瞳望了他一眼，便也明白，這個人也是參與了其中，隻是不在自己眼前。
握緊拳頭，代影辰在前麵，沒有動，好像在等她的回應。商寒洛似也不急了，饒有興趣地把玩著手中的槍，也是在等她的回答。
信，還是不信。
閉上眼，季思瞳又睜開，仰頭看了一眼懸掛在天空的月亮，思緒逐漸明晰起來，“走吧。”
不論前方道路如何，隻有向前，才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無論如何，該知道的，總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