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去,牧邵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靠在床上,他的得力助理小陳則不知什麼時候出現,此刻正恭謹地站在他邊上。將手中牛皮袋子裏的合同遞給他。
牧邵神情冷峻,刷刷刷快速翻頁簽字。
我不得不承認,即使是遭遇這樣狼狽的事情,牧邵依舊有一種由內而發的沉穩魅力。
我不敢出聲打擾他和助理的商談,忐忑不安的尋了一塊靠牆的椅子坐下,無意識地攪動著手指,默數著自己死亡來臨的一刻。
牆上的指針發出整點的報時,咣當一聲。將我從瞌睡中驚醒。
我的眼前出現一份明晃晃白的有些刺目的合同。
這是什麼?我抬頭看他。
陳助理微微側身,將我看向牧邵的視線擋住,微笑著跟我說:“柯小姐,麻煩您同意簽字。先生名下的六十間店鋪,會在一周內劃到你名下...”
他的態度一如往常的得體溫柔,嘴巴張合之間將牧邵給予我的補償羅列清楚。
我的關注點卻在他的第一句話,他喚我柯小姐。
“陳助理,這是什麼意思?”我垂眸問他,明明心裏的答案呼之欲出,與他翻開合同第一頁時,上麵幾個黑色的大字“離婚協議”完全吻合。
可依舊覺得紮眼紮心。
合同厚厚的一摞,根本就不像是臨時打印出來的。
我指尖發顫,抓過合同,想要越過陳助理去問牧邵。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如果已經有和我離婚的念頭,又是為什麼要接連兩次對我做讓我恨他的事?
直到我恨他欲死,想要與他同歸於盡,他才像是施舍一般,來個饋贈?
牧邵淡淡地掃我一眼,將眼睛閉上,平靜極了。“小陳,簽字後讓她出去。”
我緊緊盯著他帶著疲色的麵容,將要勸我出去的陳助理一把推開,跑到他床前,像瘋子一樣質問他:“牧邵,你到底什麼意思?我根本看不懂你。”
他緩緩睜眼,星眸如同暗夜,直直穿過我,視線落到我身後牆上。
我以為他又要沉默以對,不作回應。他卻自嘲一笑:“柯新月,你什麼時候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了?”
我一下愣住,腦海裏有回憶呼嘯而過,一路風馳帶著閃電。想起了和他吵吵鬧鬧的小時候。口袋裏捂得發熱的照片,像一塊烙鐵灼燒著我的胸膛。
他這是什麼意思?
詢問他的話梗在喉嚨,我想抓著他的領子逼問他:“別玩了,牧邵。我腦子不好,可你能不能跟我說清楚。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甚至很想問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我?
可這時,姐姐衝進來了!她一下將我從床邊推開,以保護者的姿態橫亙在我倆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