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定。”蘇珢初用指尖撚動著血紅的藥丸,“萬一真有人來呢,我能磨一會兒還是磨一會兒吧,等吃下它之後,我就變成你的牽絲木偶了,你想讓我說什麼,我就不得不說什麼。我想那種感覺,應該很不好受吧。
“能想明白這一點,蘇小姐就是個聰明人。”楊國公的視線將他全身鎖定,“我說過,楊國府沒有對付不了的犯人,你要麼聽我的話,要麼死,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蘇珢初苦笑了一下,“看來我低估了你,我應該逃的。”
“你真以為自己逃得掉?這裏是京城,不是你小小的星橋城,即便星橋城最大的江湖勢力都集中在那裏。你的江湖能力是有限的。
六皇子雖然是皇子。但也遠遠達不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在這裏,真正能左右局勢的人還是陛下,隻要他同意提審,誰還能夠庇護得住你?”楊國公俯下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蘇珢初,自從六皇子選擇了最愚蠢的下下策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了步步都是險招,沒有安順日子過。”
蘇珢初的神情終於嚴肅了起來,她把藥丸放在掌心,平托在眼前,慢慢問道:“楊國公,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楊國公的唇邊掠過一抹極淡的笑意,坐了下來。蘇珢初總算開始跟他認真談判了,對他來說,隻要對手心有所圖,他就有趁機而破的機會。
“好,你問吧。”
“你剛才曾問過我,為什麼不好好的當自己的千金小姐。與世無爭,一切順其自然,該嫁人的時候嫁人,該生子的時候生子。過一世平靜,相夫教子的日子,而要卷進京城這個旋渦中來,”蘇珢初緩緩將視線從人間有血色小丸子上移到了
楊國公的臉上,“我現在想問同樣的問題,曆代武將不涉朝爭,而且像楊國公,三代武將,皆可世襲。無論是誰當未來的儲君。那都是地位超然,陛下對你的信任也非常人可比,你又是為了什麼要淌這趟混水?”
“追捕逆犯,本就是楊國府的責任,況且你殺了我最小的兒子,我既是對陛下的忠心。也算是為了我兒報仇雪恨了。”
“既然如此。那你把我好好關在楊國府地牢裏看著不就行了?等大年一過,開印複朝,再請一道旨意拖出去殺了,那多簡單輕鬆啊。”蘇珢初悠悠然地道,“幹嘛又露破綻又挖陷阱的?擔心六皇子不來麼?”
楊國公麵不改色地道:“讓逆悖之徒露出真麵目,也是對陛下的忠心。”
“你不說實話,”蘇珢初搖了搖頭,“不過也沒關係,我隨口問問罷了,其實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你為什麼一定要置六皇子於死地。”
“哦?”楊國公很有興趣地坐了下來,“說說看。”
“因為你害怕他。”
“害怕誰?六皇子?”楊國公仰天大笑,“你從哪裏得出這麼可笑的結論的?我為什麼要害怕六皇子?我是三朝元老,就連是當今的聖上,都要給我三分薄麵。”
“你害怕六皇子,”蘇珢初語調平靜地重複了一遍,“就如同你當年害怕當初的歐陽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