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丁依依拿著錢由衷的說道,而後率先從他身邊離開,獨自朝著小巷另外一頭走去。
冬青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隨後挑了一條與她完全相反的路徑。走出小巷,一輛貝加迪停靠在馬路邊上,車子的雨刷上已經夾了兩張罰單,而且車身灰撲撲的,看樣子很久沒有人清洗了。
他上前敲了敲門,車窗降落下來,一個滿臉絡腮胡的男人揮舞著花臂,“瞧瞧,這不是冬青麼。”
冬青揚起手裏的黑色珠子,對方麵色一斂,貪婪的看著那顆黑色的珠子,甚至伸出手想去拿。
他立刻縮回手,冷冷說道:“任務完成,東西拿到,帶我去見他。”
絡腮胡子笑著敲了敲身邊同伴的手臂,親自下車給冬青開門,“老板一定會很高興的。”
一天過去了,一間超市裏,一個男人看到一個漂亮的東方女人往購物車裏不斷放下營養品,然後推到結賬台。
“需要幫你拿嗎?”男人見體型嬌小的東方女人想要獨自拿著這些東西,便想要上前幫忙。
“不用了,謝謝你。”女人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然後吃力的拿著東西獨自走出超市。
丁依依知道自己很幸運,僅僅在一天時間內疚找到了正巧要出租的房子,盡管隻有十幾平方米,但是她知道,此時不用露宿街頭已經很好了。
她把東西搬回公寓,公寓牆壁上掛著的壁畫忽然凸凸的動了兩下,她歎了口氣,下一秒就聽到響徹天際的爭吵。
“你這隻肥豬,這隻胖子,這隻隻會領政府救濟金的非洲大野豬。”
“你給我滾出去,這房子是我租的,給我滾出去!”
丁依依脫掉鞋子,爬到床上把那副筆畫摘下來,耳邊還響著那個隔壁白人夫妻的嚎叫聲,她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小寶貝,不要害怕,媽媽會保護你的。”
下午,她在當地一家醫院門外遊蕩,遲疑著不知道該怎麼讓醫生幫自己進行產檢。
歐洲大部分國家實行的是公費醫療,但是需要有醫療卡,即便是要辦理醫療卡,也需要居住證明以及收入證明,而這些,她一樣都沒有。
興許是見她一個人在醫院門口一直徘徊,兩名中國遊客上前詢問,想要為她提供幫助。
丁依依並不想引人注意,她草草的推脫了兩句,然後匆匆的離開,但是她並沒有走遠,而是繼續在醫院附近溜達,想著辦法。
這時候,一個男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如果她沒有看錯,那是在國內的拍賣場時看到的那個男人。
他麵色匆匆的從醫院大門裏走出來,身上還披著醫院的病號服,隻見他辨別了一下方向,然後拔腿就往一條街道走。
攔不到計程車,男人整個人看上去似乎十分焦躁,就在這時,一輛計程車停下,男人匆匆上車。
計程車從丁依依麵前駛過,她看到坐在駕駛位置上的是一個右手手臂紋滿了花紋的男人,男人長得人高馬大,還留著絡腮胡子,看起來十分凶狠。
計程車隻開出了幾百米遠就停了下來,車門打開,那個男人從車上滾下,身體滾過的地麵上,一灘血跡赫然在目。
出租車已經開走,男人倒在地上呻吟,身體還在不斷的躊躇,血從他的下腹冒出,他身上的襯衣被血染成深紅色。
丁依依跑上前,路邊有車子立刻停下,避免撞到躺在馬路上的人,也有一些行人拿出手機打118。
“你堅持住,有人叫醫生了。”丁依依急忙托住他的頭,卻從他的後腦勺也摸出了一片血。
男人一直扯著丁依依不放,他腹腔內髒全部破裂,大股大股的血泡從嘴裏蔓延開來,“找……找……”
丁依依隻好低頭,盡量的靠近他的耳朵,“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他們要殺了他。”男人麵頰抽搐著,嘴裏含著粘稠的血液,眼睛死死的看著丁依依,又加了一句,“那天拍賣場……是你。”
丁依依知道他認出了自己,急忙抬高了他的頭,讓他不至於被自己的血嗆死,“別說話了,醫生應該很快就會來。”
“他們要殺了他,一定會殺了他,那石頭,不能給他們。”男人哆嗦著手,把一張沾染血跡的紙條塞到丁依依的手裏。
他的眼睛因為充血而外凸,在路人的尖叫聲中,他的口腔再也包不住那滾滾粘稠的液體,死死抓住丁依依袖口的力道也逐漸放鬆。
救護車來了,丁依依恍惚著帶上了救護車,她鼻腔內滿是濃重的血腥味,隻要閉上眼睛,就會回想起那個男人最後的眼神。
在醫院,醫生給她做了檢查,告訴她胎兒一切正常,但是卻比普通的嬰兒要小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