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無舟一句話,讓唐言蹊眼前突然一黑,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凍住。
“我馬上、馬上就過去。”她的手撫著胸口,哪怕是這樣,整個人還是抖如篩糠,“在哪,你再說一遍在哪,我……我沒聽清……”
男人眸光微不可見的一沉,側頭用餘光瞥著她的一舉一動。
隻見唐言蹊手忙腳亂地掛了電話,把手機遞回給宋井,匆匆跑到陸仰止身邊,在他懷裏的女孩臉上親了一下。
而後看向男人,眉眼間的焦灼藏都藏不住,“陸仰止,我現在有急事需要馬上離開。但是你記著,你我之間還不算完!我還會去找你的!”
說完,也不待男人回答,就徑自往遊樂場大門外跑去。
男人望著她的背影,眸光幽深而冷漠。
陸相思懨懨地趴在他身上,不高興地嘟著嘴,“都怪你。”
“怪我什麼。”男人破天荒地回了她一句。
“你幹嘛要趕她走?”陸相思小聲嘀咕。
男人沒說話。
陸相思忽然又問:“黑暗恐懼症,是什麼?”
她清楚的感覺到問出這五個字的時候,抱著她的那條手臂僵硬了下。
他不答,陸相思就不死心地看向宋井,“是什麼?”
宋井溫聲道:“是一種疾病。大小姐你想想,是不是每到晚上,一個人呆著的時候,就會不知所為地生出一些恐懼的情緒?”
陸相思思索著,沒點頭也沒搖頭。
“人類會在沒有安全感的時候緊張害怕、產生消極情緒;黑暗恐懼症患者害怕的就是黑暗,甚至嚴重的,會出現幻覺和很多莫名奇妙的想法。”
陸相思越聽小眉頭皺得越緊,最後忍不住看著他,“你知道得不少。”
宋井低頭道不敢。
其實不是他知道的多,而是——
前幾日陸總從英國回來後,專門問了他一個問題。
什麼是黑暗恐懼症?
他也很奇怪,陸總怎麼會突然想起這茬。
但是看男人當時鄭重的臉色不像是在開玩笑,他還是找個很多臨床心理學的專家谘詢了一下。
有人膚淺的給他做了個解釋,還有人直接拉著他到實驗室裏做了個實驗,體驗深度黑暗恐懼症的患者的心理。
宋井不願去回想那實驗室裏的點滴,但他還記得自己是怎麼扶著牆嘔吐著走出來的。
後來他委婉地告知了陸總。
誰知,陸總卻又向他問了實驗室的地點,親自去了一趟。
陸總的承受能力或許比他高出很多,沒有他這麼誇張,但走出實驗室時,一貫風平浪靜的臉上,還是隱約浮現出一抹不怎麼適應的蒼白。
開始他還不懂,為什麼陸總會突然問起黑暗恐懼症。
但是今天,聽陸總對大小姐說的那番話,他便懂了——
因為唐言蹊有黑暗恐懼症。
黑暗恐懼症啊。宋井想想這個詞就覺得渾身發毛。
他隻是去做了個實驗,已然惡心得想吐,若是唐小姐有這個毛病,每每在黑暗裏都會經曆一次那些觸目驚心的折磨……
那她該是有一顆多麼強大的心靈才能受得住這些?
她又是經曆過什麼,才會得了這種毛病?
坐在回去的車裏,陸仰止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陸相思已經在他懷裏沉沉睡了過去。
宋井邊開車,邊低聲問:“陸總,您這次……是認真的嗎?”
陸仰止睜開眼,“什麼。”
“沒什麼。”宋井歎了口氣,“這樣也挺好的。”
至少這個男人從今往後,就變得毫無弱點了。
可他卻聽到男人微微一聲自嘲的笑,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枚精巧的戒指。
是那日在法院門口,她還給他的,“無論是不是和我在一起,她必須活著,你明白嗎?”
陸仰止這樣說著,把戒指攥進掌心,“她必須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哪一個角落都好。”
宋井道:“您在她心上費了這麼多心思,若是不能終成眷屬……”
多遺憾呢。
“剛才是誰給她打的電話?”
“是容總的電話,打到我這裏來了。”宋井如實回答,“好像是讓她去城郊的森林公園一趟。”
“森林公園?”男人揚眉,“做什麼?”
那地方平日裏杳無人煙的,也就隻有每逢過節會有些活動在那裏舉辦。
“不清楚。”
男人的黑眸間有思考的痕跡一閃而過,短暫的沉默過後,又道:“以後關於她的事,都不必告訴我了。”
宋井無奈道:“是。”
晚上榕城的高架橋上擁堵萬分,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連開車的宋井都有些昏昏欲睡,廣播裏突然就插播進了一條新聞。
“根據可靠消息,城郊森林公園剛剛起了場大火,有19人受傷,另外發現了一具剛剛被燒焦的屍體,目前死者身份不明、性別不明,法醫需要對死者的個人體征做更為詳細的鑒定,如有知情者、或家人在附近走失者,請速與警方聯係。另外,我台記者正在趕往前線的路上,請等待跟進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