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昕,這些話我從來沒有問過你,我也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但是今天,我們把一切都說出來吧,我說我的事情,你說你的事情,就像大學的時候,好不好?”
邵穗的臉上帶著真誠,十分濃厚的真誠,就像是大學時候的她。
風風火火但有幹淨純粹的她。
芮昕長長地歎了口氣,她去廚房開了兩瓶紅酒,遞給了邵穗一瓶。
她一口氣就灌掉了小半瓶,邵穗笑了一聲,也灌了半瓶。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隻能說是命運使然。”
芮昕垂下眸子,“我是接了我爸的電話,說我媽過世了,我就回了鄉。結果被我酒鬼老爸,逼著嫁給了一個混蛋,一步一步,莫名其妙就到了今天。”
“回鄉?”邵穗有點兒疑惑。
她從來沒有聽芮昕提過她的家鄉,大學四年也沒有說過。
“嗯,我家鄉是一個北方的小城,老爸是個酒鬼和賭徒,老媽是個軟弱了一輩子的女人,是一個你不能想象的奇葩又貧窮的家庭。我考上大學後,就沒有想過會再回去,要不是因為我媽突然去世,我是怎麼也不會回去,可是沒想到就回去這一回,就被我爸下了藥,綁起來,送給了薛睿。”
“靠!都21世紀了,還有這種事情?”邵穗眼珠子都瞪圓了。
芮昕卻笑了笑,“你永遠不會知道,這個世界上到底有多少黑暗的事情,正在發生。”
她是夠悲慘,可是悲慘中也有那麼一點兒幸運。
她最後還是逃了出來。
“你中間沒有跑嗎?”邵穗不理解,在她生活的圈子,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事兒。
“那個時候懷了墨墨,跑的話,孩子保不住。墨墨生下來的時候,又太小了,想要保護她可不容易,我不想帶給墨墨傷害,做好一切準備後,才離開的。”
其實芮昕不知道該怎麼說,在那種環境下,剛剛經曆過天翻地覆的一切,又有墨墨,她沒有辦法立刻逃掉。
內心遭受過的打擊不是這麼容易能夠走出來。
故事之外的人可以輕描淡寫一句,努力跑掉。
可是掉在陷阱裏的人才明白,是有多麼的艱難,尤其日複一日的絕望,會吞噬人希望的信心。
說實話,芮昕要是沒有墨墨,她說不定就走不出來了,渾渾噩噩在淤泥裏過一生。
但是因為墨墨,她要帶墨墨離開,要安全地帶她離開,她才可以走到今天。
而今天,她也不再是天真的芮昕。
邵穗歎了一口氣,久久沒有說話,她沒有經曆過芮昕的一切,但是她知道即便芮昕現在多麼的輕描淡寫,曾經的痛苦,不會消散。
“這一些,你沒有和周以航說嗎?”邵穗說。
“你覺得他會相信嗎?”芮昕垂下眸子,“他不會相信的。”
“不說你怎麼知道!”邵穗突然提高了聲音。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遇見些苦難的時候,她不忍心芮昕和周以航就這樣過一輩子。
明明是相愛的人,怎麼會這樣呢?
“芮昕,把這一切告訴周以航吧,你不告訴他,你怎麼會知道他的態度,萬一他、萬一他……”邵穗皺起了眉頭,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