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芮昕五點鍾就起了床，墨墨可能是昨晚睡得太早，五點多一點兒就醒了，沒有看到芮昕，急得直跑拍床板，溺水之後，墨墨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在外人麵前絕對不會開口，即便是麵對著芮昕，話也沒有很多。
仿佛回到了過去。
芮昕去了趟衛生間，一聽到這麼急促的敲床板的聲音，就知道是墨墨醒了。從前他們住在小城裏，墨墨見不到她的時候，就是這樣敲床板。
“墨墨，墨墨，媽媽在這兒，別害怕。”芮昕跑進了病房，正好看到墨墨焦急的眼神。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芮昕在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恐懼，最近很少看到這樣的表情了，芮昕心疼地將墨墨抱進懷裏。
“墨墨別怕，媽媽一直在這裏呢。”
墨墨像是受了委屈一樣，大眼睛忽閃忽閃得眨，盡管眼底深處藏著恐懼，可是表麵上卻有異於其他孩子的成熟與鎮定。
她很懂事，從來都很懂事。
“墨墨，是不是害怕啊？”芮昕用手給她擦著臉，“墨墨要是害怕了，記得告訴媽媽，害怕了可以哭，沒有關係的，在媽媽麵前哭沒有事情。”
墨墨卻搖了搖頭，她撲進芮昕懷裏，隻是嘴角有點兒下拉，眼睛中沒有淚水。
她緊緊抱著芮昕的脖子，手指在芮昕後頸上畫著圈圈。
“墨墨，怎麼了？心情不好嗎？跟媽媽說一聲好不好？”芮昕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一下一下，靜靜等著墨墨開口。
墨墨一直在她肩膀上趴了十幾分鍾都沒有說話。
“墨墨，過來看著媽媽。”芮昕抱開了她，對她對視著，“墨墨怎麼了？身上疼嗎？還是不開心？”
墨墨還是搖了搖頭。
芮昕見她一直不說話，溫和一笑，也不逼問她，努力讓自己輕鬆下來，這樣墨墨才可以輕鬆。
“我的墨墨長大了，有心事不跟媽媽說了是不是？”芮昕故意笑著問道。
過了兩分鍾，墨墨湊了過來，趴在芮昕耳朵上說，“不、丟下我。”
不要丟下我。
聽懂墨墨的意思，芮昕心底不由得發酸，墨墨溺水前的日子，她太忙於其他事情，忽略了墨墨，墨墨才會以為芮昕要丟開她的。
“不是的墨墨。”芮昕壓製住內心翻騰的情緒，“媽媽不是要丟下墨墨，媽媽永遠都不會丟下墨墨。前幾天媽媽是去工作了，為了掙錢給墨墨更好的生活，媽媽才不會丟下墨墨呢。”
墨墨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我乖。”
“嗯，墨墨最乖了，墨墨是媽媽的小寶貝，媽媽怎麼舍得丟下墨墨呢，心疼還來不及呢。”芮昕說。
墨墨睜著大眼睛看著芮昕，突然間笑了一下，好像扯到了傷口，還又皺了一下小眉頭，但是嘴角還是笑著的。
“嗯！”墨墨說。
芮昕把墨墨抱在了懷裏，心中五味雜陳，她突然間有點兒擔憂，擔憂周以航明確的墨墨的身份，會做些什麼，會接受她們母女嗎？
成立一個幸福的三口之家？
可是這樣的畫麵卻很難在芮昕的腦海中成形，總覺得哪兒不對，或許是周以航的社會地位與身份，讓她不由得心有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