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白走後,沈安諾覺得心裏沉甸甸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離婚這個沉重的話題,她糾結再三,也不知道如何跟兒子啟齒。
如今把話題說開了,倒是了卻了她的一個心結。
沒想到念白接受能力這麼強,也沒自己想象中的這般脆弱,倒是她作繭自縛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就是她是念白生母,還是等等再說吧。
她當真不知道,若是兒子問,“媽媽,你為什麼拋棄我這麼久?”她該如何回答。
明明是靳韶琛造的孽,卻要她來收尾。
住院其實沒住多久,可是她卻覺得時間過得太過漫長,一天天在病床上渡過,太過的荒廢時日。
等唯一改天過來,要讓對方給她帶點紙筆過來,畫點設計稿也好,免得生疏荒廢了。
她的手,並沒廢掉。
車禍的傷情九死一生,能活下來是她命大,就是自己的主治醫生傅文也這麼說,若是腹部的創傷再深入個一兩厘米,饒是華佗在世,也救不回來了。
活著,便是賺到。
這話是糙了點,但卻是跟她眼下的處境嚴絲縫合。
至於她右眉上的傷痕,傅文稍微提點了下,說現在的醫學很發達,做個創口修複手術,雖然不能完全磨平這一處的痕跡,但至少能讓人不細看看不出來。
沈安諾的手緩緩往上爬,落到了那一處凹凸不平的傷處,她幽幽吐出一口濁氣,如今的她,哪裏有這個心思想這個,隻想著快點出院,遠離這裏。
醫院,怎麼說也是公共場合,哪怕她住在最高級的病房裏,也沒帶給她十足的安全感,沒有在家裏來得自在。
家?
她差點忘記了,她早就沒有家了,自打母親離世後,她就沒有享受過一天家的溫暖了。
跟靳韶琛結婚後的白山別墅,嚴格意義上而言,也稱不上家。
不過,今後,她需要給念白一個家,一個隻有她跟兒子的小家。
靳韶琛大方地給兒子留給了大筆的財產,學費沒了後顧之憂,所以念白即便跟了自己,也不需要從原來的學校退學。
她眉心輕顰,腦子裏隱約冒出了念白說的那句話,“媽媽,看來你一點也不在意爸爸,我聽高叔叔說爸爸晚上要招待一個女人,好像是遠道而來的。”
招待一個女人,說好的厭惡女人呢?說好的愛她呢。
幸好自己沒有當真,沈安諾的手指逐漸地收緊,當真她就輸了。
遠道而來的女人?
是誰?
她發現對他知之甚少,腦筋腦汁也想不出那個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她深深吸了口氣,莫名心煩意亂起來,不得不承認念白透露的這句話,擾亂了她的心湖。
沈安諾,那個男人是變態,有毒,一旦沾染,你便再無路可逃。
不是次次都這麼幸運能碰上車禍大難不死的,她緩緩合上眼,凝神靜氣,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有的沒有的煩心事。
……
靳韶琛招待的女客是施幽箬,地點設在萬豪酒店的包廂。
他隻身前往,本來是想要把高峰帶上的,可高峰他母上大人給他安排了一場相親,撂下狠話,要是放人鴿子,就當沒他這個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