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溫清風起了個大早,穿戴好就跑到聽雨閣去,一進門,被院子裏正臥在石桌上睡覺的金睛白虎晃瞎了眼。
他揉揉眼,確定這不是做夢,才躡手躡腳地走進院子,打算繞過白虎去找傾月。
小白縱然睡著,但耳力極佳,微微撐開眼皮,就見一男子行色|鬼鬼祟祟,它猛然躍起,弓起後背警惕地盯著溫清風,隻待他再往前一步,它就撲上去。
溫清風看到它眼中的敵意,也不敢再動,一人一虎就這麼對峙上了。
半盞茶後,起床練功的傾塵出現,這才解除了二人之間的警報。
早飯時間,傾月簡單地將巨靈山的事說給了溫清風,溫清風不禁連連歎氣,心想自己怎麼就錯過了這等大事。
“爺爺他何時歸家?二哥可知道?”傾月飲了杯溫水,放下碗筷,去收拾兩件換洗衣物,待會兒等季蘭舟一到,他們便出發。
溫清風翹著二郎腿,用腳不停逗弄臥在桌邊的白虎,道:“前兩日收到消息,說是過兩日便回,有重要的事要當麵和你說。”
白虎嫌惡地拍開他的腳,起身溜達到傾塵身邊去了。
溫清風不放棄地挪過去,繼續騷擾靈獸,又道:“聽傳信人的口吻,是很要緊的事,我們要不要等他回來,再去幻淨山?”
傾月想了下,還是繼續收拾東西:“不等了,反正也不過三五日就回,和爺爺不過前後腳的功夫到家,想來應該耽誤不了事。”
“我也是如此想。”溫清風突然非常鄭重地喚了一聲“小妹”,傾月循聲望來,就見他神情認真地說道:“肯定會有辦法的。”
陽光灑進暖閣,映在他的眼中,自是一派明朗之色。
傾月莞爾,也極其認真地點了點頭。
溫清風像是對白虎起了濃厚興趣,一個勁兒地逗弄人家,白虎看在傾月叫他一聲“二哥”,不敢對他齜牙咧嘴露出凶相,隻能憋屈地往傾塵身後躲。
傾塵一直拿著那柄紅傘,將溫清風往一邊趕,維護白虎不受對方迫害。
正玩得起勁,蕭寧負劍而來,身後還跟著一身玄衣的蕭星寒。
“風哥哥,我沒有來晚吧?”蕭寧有種特異功能,不管麵前有多少人,她總能一眼看見溫清風,並就此將目光鎖定在他身上。
溫清風嘴角一抽,勉強地笑了笑,心想你不來才最好呢。
蕭星寒一進門,就繞過屋內的人和獸,徑直走到傾月身邊,仿佛整個屋子裏他就看得到她一個。
“不過去三五日,你何必親自來跑一趟送我?”傾月將包袱收拾好,直起身來時,一縷碎發落在額前,擋住了她的眼睛。
蕭星寒抬手為她將那縷碎發別在耳後,才道:“想多看看你。”
他們神態從容親密,似乎昨晚那個尷尬未成的吻從未發生過一樣。
傾月心裏很糾結,她覺得不該因為蕭星寒對她隱瞞了一個已逝的戀人存在,就否定他對自己的深情,但是她此刻卻又真的沒時間去和蕭星寒風花雪月。
她還有不到四個月的時間,不能再拖下去了。
此去幻淨山,也正好給兩人各自冷靜一段時間,她想,待歸來後,她便能給這段關係做個痛快了斷,是分是合,都不會後悔。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半個時辰,卻仍未見季蘭舟的影子,蕭寧率先不耐煩了起來。
“蘭舟哥怎如此拖遝?平日瞧他做事還算沉穩,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是靠不住。”
“該不會是昨夜喝了太多酒睡過頭了吧?”傾月想起昨夜他從霽月閣離開的樣子,腳步雖然虛浮,但應該不至於睡到日上三竿還未醒來。
蕭星寒眉間透出幾分不悅,正欲派人去季府走一趟,就聽院門傳來腳步聲。
來人一襲白衣翩然,手中一柄折扇從不離手,正是季蘭舟。
不過他麵色陰沉,全然沒有往日嬉笑歡顏,教人禁不住稀奇。
“蘭舟哥,我們正在說起你呢,”蕭寧上前捶了下季蘭舟的胸口,打量了下他的臉色,疑惑道:“你怎麼不高興啊?可是出什麼事了?”
季蘭舟皮笑肉不笑地抽下嘴角,煞有介事地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既然都到齊了,那咱們就別耽擱時辰,有什麼關子路上再賣也不遲。”溫清風拿起他和傾月的包袱,拿劍挑了扛在肩頭,邁大步朝外走,一副鬥誌昂揚的模樣。
蕭寧也不再追問季蘭舟的事,喚了聲“風哥哥等等我”,就一蹦三跳地追了出去。
季蘭舟精神不佳,眼皮都沒撩一下轉身往外走,甚至沒發現院子裏多了白虎這隻靈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