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蘭嬰在前帶路,傾月抱劍跟在她身後,盯著她挺拔瘦削的背影,有幾分出神。
而蕭寧則一臉甜蜜地攙扶著溫清風,對方剛剛吐得昏天黑地的,此刻根本沒力氣推開她。
最為可憐的是季蘭舟,彎腰塌背的走在最後,一副腎虧的樣子,沒人疼沒人愛。
走出半裏地後,他終於忍不住虛虛地喚了傾月一聲,傾月回過身看他,不禁莞爾,駐足等他一步步挪到身邊來,才道:“你還好吧?”
“你的靈獸太猛了,我這小身子骨哪裏禁得住他那麼折騰?”季蘭舟扒住她的手臂,不肯放手。
傾月麵色複雜地忽略掉他這句話裏的歧義,將他一條胳膊橫架在自己的肩上,一手環住他的腰,架著他走。
季蘭舟順勢將小半重量攤在她身上,鼻尖飄過她清淡的香味,他有點心猿意馬。
他存著私心緊抓住她的肩膀,拖拖拉拉地與她走在最後,輕笑道:“不過我現在還是挺幸福的。”
“你本來就身在福中不知福,季姑娘方才是為你著想。”傾月瞥他一眼,涼涼道。
季蘭舟嘴角一抽,道:“我就是怕她嘛,誰讓她從小就是個悍婦模樣,這幾年未見我本以為她回來後會對我這個弟弟熱情點,結果還是讓人敬而遠之的死人臉。”
傾月不敢苟同,道:“要我說,你姐的表情比星寒要豐富多了。”
“嘁,他倆不分伯仲,這又不是什麼可值得驕傲的事情。”季蘭舟垮了臉,又往傾月那邊靠了靠,道:“從這點就可以看出我是個定力十分強大的男人。”
“嗯?”傾月有點摸不著頭腦。
季蘭舟一臉嚴肅,道:“我從小整日麵對我姐和星寒這兩尊冷麵大王,性情還出落得如此風|流倜儻,未受他們半分影響,是不是定力十分強大?”
傾月無語,鄭重地拍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你了。”
兩人這一聊,進度就越發慢了,前麵季蘭嬰清冷的聲音穿過茂密的灌木叢傳來:“你倆跟上。”
“這就來。”傾月仰首應了一聲,腳下步子加快,季蘭舟卻不配合了。
他“哎喲哎喲”蹦躂兩下,腦袋一歪,掛在傾月肩膀上裝傷殘。
這般浮誇的演技,讓傾月忍無可忍,她拿手肘橫懟他腰間一下,道:“小舟舟,你適可而止啊。”
季蘭舟嘿嘿一笑,直起身子邁開步子,卻不肯將手撤回去,他想也就隻有在這時候他可以任性一下了。
想,更靠近她一些。
見他們兩人跟上,季蘭嬰才繼續帶路,看她手持長槍不時挑起腳邊的灌木叢,將蟄伏在其中的毒蛇害蟲一槍斃命,傾月低聲道:“你姐姐她看起來很熟悉這裏。”
“她常年在各種山裏轉悠,不熟悉才怪。”
季蘭舟瞥見她額間冒出了幾顆細密的汗珠,心裏微酸,卻又不舍得鬆手,隻能拿折扇給她扇涼。
傾月張嘴被灌了一口涼風,被嗆得咳嗽兩聲,拍開他的手。
季蘭舟忙去給她拍背順氣,道:“你悠著點,我對你好,你也不至於這麼驚訝吧?”
“廢話。”傾月拉回正題,低聲問:“聽說你姐姐她師從天山散人,這些年就一直在外麵遊蕩嗎?”
“嗯,她那個師父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姐這幾年跟在他身邊,連家門都沒回過。”
傾月又問了幾個關於天山散人的事,季蘭舟卻一問三不知,隻道是那天山散人太過神秘,打探不到什麼消息。
不過,走了幾步後,季蘭舟神神秘秘地趴在她耳邊,透露了一個秘密:“燕王五年前回京這事,其實跟我姐脫不了幹係。”
“嗯?”傾月不解地看過來,兩人的麵頰輕輕擦過,讓季蘭舟心裏噌的燃起了一股邪火,燒得胸腔怦怦直跳。
他幾乎是蹦著腳逃離了傾月的身邊,下一刻,後悔得腸子都要穿洞了。
傾月翻他一記白眼,勾勾手把人重新叫到身邊,低聲問:“你姐和燕歸塵是怎麼回事兒?”
“具體情況我不清楚,”季蘭舟看她沒將方才的事放在心上,心中情緒有點複雜,他苦笑著搖搖頭,道:“我姐不肯透露,誰都甭想問出什麼。”
“你這種說話吊人胃口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傾月說什麼都不肯再攙他走路,扔下他繼續趕路,隻聽後麵傳來連聲的“哎呦”,她也當是季蘭舟在故意叫苦,不予理會。
又走出一段路,身後的聲音不知何時消失了,而季蘭舟一直沒趕上來,傾月回頭想催促他,結果赫然發現不知何時,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