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遊對煉器材料的事比較上心,這會兒見賀伯羽攔住去路,不由惱怒:“小子,你最好乖乖讓開,不然老子翻臉可比翻書快。”
“朋友,你帶路辛苦,”葉知非也開了口,語氣要緩和些:“但這山裏的東西最終歸屬誰家,咱們各憑本事如何?”
“我並非貪求那裏的東西,是不能讓你們冒險。”
賀伯羽難得正經了一回,臉上沒有那種漫不經心、流裏流氣的笑,從而增強他話語的威嚴性。
但傾月是鐵了心要去的。
“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至於冒險,”她頓了頓,盈盈秋水間漾起一絲柔情,“值得。”
輕輕巧巧的兩個字,賀伯羽竟沒法再將勸阻的話說出口。
任何理由也沒法對抗一個心甘情願。
“既然要去,不用下山,跟我來。”賀伯羽招招手,帶著他們在夜色中繼續沿曲折盤山路向上。
直至月上中天,一道飛天長橋出現在麵前。
長橋飛架於深穀之上,橋身狹窄僅容一人通過,兩側鐵鏈在雲霧間隨風輕晃發出脆響,一下下,像擊在心間。
老熊站在橋頭,往下望了一眼,就捂著胸口退了回來。
“兩儀山分東西山峰,以此橋相連,從這過去更快一些。”賀伯羽率先踏上長橋,回身朝傾月看了一眼,風卷起他一縷碎發遮住了半張臉,但眼睛還是很亮。
“走吧。”
傾月還沒動,老熊和阿飛都出聲喊了句:“羽哥。”
他們沒繼續說下去,但臉上的表情已泄露了心思。
靈寶難求,等級越高越稀有,蘊含靈力更充沛的同時,獲取它的過程中危險也是成倍增加的。
以往進山挖寶找到一件上品的材料,都有可能會讓幾個兄弟丟了性命,更別提那邊山峰裏的是個極品。
他們不怕死,但怕死的不值。
賀伯羽沒必要為了一個才認識還不到三天的女人,去冒生命危險,他要是有三長兩短,他們這幫兄弟算是散了。
“你們留在這邊,羽哥把他們帶過去就回來。”賀伯羽衝他們擺擺手,吩咐了一聲,轉頭向橋那邊走去。
大步流星,頭也沒回。
傾月等人也先後走上長橋,阿飛和老熊等人在後麵開始擔心起來,嘰嘰喳喳討論要不要追上去,把他們腦子不好使的羽哥拽回來。
“要不,咱們還是偷偷過去看看吧?”阿飛有點不確定。
老熊連連點頭:“跟去跟去,有情況就幹,守在這兒算怎麼回事?”
“可是羽哥說了不讓去……”
還沒下個結論,長橋鐵鏈搖晃相擊發出的脆響聲中,傳來了賀伯羽的吼聲。
“都他媽給老子待著別動,尤其是老熊!橋塌了有你好看!”
回聲震蕩,猶如一隻無形大手,拽住了老熊即將踏上橋麵的腳。
飛架於深穀上的長橋像是一條漫長沒有盡頭的路,搖搖晃晃,教人走的步步驚心。
葉知非抱著手臂走在最後,左瞧瞧右看看,偶爾伸出去抓一邊繚繞於身邊的雲霧,腳下軟綿綿的,像直接踩在雲裏。
他突然想起了在魔域時的光景,那段時光也裹了一層霧氣,教人恍惚。
他想開口說點什麼,才能停止這種無意義的回想。
“嘿,前麵的朋友。”葉知非伸手抓住鐵鏈晃了一下,橋身劇烈抖動了一下,引來前麵的人駐足回看。
他嘿嘿一笑,問:“這橋有多長?結實嗎?會不會突然一下斷掉,咱們幾個就像斷了線的風箏飄下去了。”
棘遊化作小蛇盤在傾月肩頭,衝他吐了吐蛇信子,沒好氣地說:“閉嘴吧你。”
“我很認真的在擔心這個問題,姓賀的朋友快來解答一下我心中疑惑。”
“看天意咯。”賀伯羽簡單明了地答了一句,繼續往前走。
葉知非擔心的問題沒有發生,他們平安地跨過了那條飛塹,就跟騎馬春遊一樣稀鬆平常。
抵達後,傾月走到賀伯羽麵前,說:“你回去吧,沒必要陪我們一塊冒險。”
“這可不行,靈草交易完成前,我得守著你們。”賀伯羽搬出了這個理由。
傾月反駁道:“你可以回去在山下等著,你的兄弟們也在等你。”
“你們跑了怎麼辦?”賀伯羽鐵了心要賴在她身邊,“我可不想像個傻子似的在山腳下苦等,還是跟著比較踏實。”
傾月還想說什麼,被他一句話堵了回去:“你不是說沒什麼時間了嗎?何必將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謂的爭執上?”
賀伯羽拿著那個羅盤在前引路,快接近目標時,隻聽見“哢嚓”一聲,羅盤上的指針驟然斷裂,碎成了三截。
他心底一凜,這種等級的威壓他還是第一次見!
“就在這附近了,羽哥我也是第一次來,沒法罩著你們,都各自小心著點。”賀伯羽長臂一伸,手中已赫然多了一柄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