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傾月又去找了一趟傾塵,卻被關在門外,不讓她進去。
門內傳來傾塵的聲音:“我累了,姐姐你去睡吧,不用擔心我,我很好!”
頓了頓,他又加了一句:“師尊他也很好!”
傾月:“……”這孩子怎麼回事?
她站在門口,偏頭看向被小白領過來的溫清風,道:“二哥,小塵他倦了,明天再來看他吧。”
門忽然被拉開,隻穿著中衣的傾塵跑了出來,不由分說拽著溫清風往屋裏走。
溫清風一臉懵:“小妹你不是說他倦了嗎?怎麼還如此生龍活虎的?”
傾月:“……”
傾塵把溫清風拖進屋裏,向外探出一個腦袋,匆忙對傾月說了一句:“今晚我和二哥一起睡。”
然後砰地一聲,門被關上了。
傾月和小白在門外麵麵相覷。
她彎下腰,揉了揉小白的腦袋,歎了口氣:“咱們都是被拋棄的。”
下一瞬,門又敞開一道縫,傾塵拽著小白的尾巴把它也拖進了門,他又不好意思地衝傾月說了一句:“二哥非要小白陪著,姐姐早點睡,晚安。”
然後,門再次被關上。
被三次關在門外的傾月,開始反思今天是不是在街上沒有出手相助,讓傾塵覺得難過了。
她有點鬱悶地回了房間,就見霜骨一反常態地從裏間走了出來,少年小麥色的肌膚在燭光中染了一層淡淡的類似金屬的光澤。
她挑眉:“又吹笛子了嗎?”
最近霜骨隻有在給淩淵吹笛子時,才會化作人形,是以傾月有此一問。
霜骨不置可否,隻是回身看了眼內屋,才開口道:“賀伯羽來吵架,他嫌吵。”
傾月聞言,眸間閃過一抹喜色,她快步走到榻邊,握住了淩淵的手,熾熱的目光在他的臉上遊弋許久,沒見任何波瀾,眼底又逐漸恢複平靜。
她偏頭去看霜骨,問道:“他今天是何反應?皺眉了還是手指動了?”
霜骨將目光投向她身後的人,看到對方悄悄抬起一隻手衝他快速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他麵不改色,道:“皺眉。”
淩淵悄無聲息地恢複原狀,趕在傾月轉過頭前閉上眼。
霜骨覺得,他這是在作死,但自己隻管配合,不對結果負責。
傾月點了點頭,對他道:“你早點休息,我來陪他。”
霜骨轉身走到外間,化作原形趴在地上,豎起耳朵聽她吹笛子。
聽到那熟悉的曲調,淩淵心跳都漏跳了一拍,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身上的錦被。
這反應落在了傾月的眼中,心裏不無歡喜,這說明淩淵的情況在逐漸好轉,他並不是像沒有感覺的木頭人一樣終年沉睡。
一首炎蓮縛魔曲吹畢,傾月又簡單地吹了幾首小曲,霜骨的耳朵逐漸耷拉下去,進入了夢鄉。
傾月揮掌熄滅房間裏的燭火,和衣躺在淩淵身邊。
光線乍然消失,雙眸還未適應黑暗,傾月錯失了淩淵上下滾動的喉結。
她如同往常一樣側臥而眠,兩隻手緊緊握著淩淵的手,頭微微抵在他的肩膀上,動作自然流暢,不知已這樣度過了多少個日夜。
淩淵心底湧起無限的暖流與愛惜。
他於黑暗中微微睜開眼,黑色的眼眸逐漸變成暗紅色,勾魂攝魄的顏色,纂刻了無盡的憐愛。
這會兒他又有點後悔自己心裏的那絲生氣,他開始在腦海裏構想該如何表示自己醒了,才能讓傾月更開心一些。
想著想著,頭又開始昏昏沉沉。
眼皮再也支撐不住,他聽著身邊平順的呼吸聲,也陷入了夢鄉。
翌日清晨,傾月是在淩淵懷中醒來的,她枕著他的肩膀,一隻手被按在他的胸口。
那一瞬,她有幾秒鍾的怔楞,旋即她回過神來,抬眼去看淩淵的臉,依舊平靜無波,和以往的每個清晨一樣。
她支起上身,湊過去,與他額頭相抵。
呼吸繾綣交錯,不分彼此。
她壓低下巴,微涼的唇貼上了淩淵的,她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說話時唇瓣摩擦輕觸,若即若離。
“醒過來,好不好?”
若淩淵能聽到這句話,一定會立刻睜開眼,將她壓在身下。
但他剛剛醒來,情況不穩,這會兒的確是在昏睡中,愣是將這極具誘|惑的一幕完美錯過了。
傾月下床洗漱完畢,又換了身衣裳出門,她還得去看一下傾塵。
等她離開後,霜骨立刻輕步走了過來,他拍了下淩淵的臉,對方毫無反應。
霜骨:“原來不是定力好。”
他盤腿坐在床邊,盯著淩淵,等他醒來。
傾塵也惦記著淩淵的情況,早上一起床,穿戴都還未整齊,就頂著亂糟糟的頭發衝出房門,正好撞見走進院子裏的傾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