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淵拂袖坐下,道:“他若有不軌之心,方才就該動手,不會蠢到事後補刀。與其有時間說笑,不如想想為何你們都在不知不覺中失了靈力。”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眾人很久了。
如果單純是因為那把火,那麼淩淵應該也會中招。但他並未受到影響,這就說明還有其他什麼因素在決定著結果。
傾月思來想去,也就隻有一件事。
“我們幾個,唯獨淩淵因為慪氣沒有用早飯,會不會是飯菜裏被動了手腳?”
淩淵蹙眉,他雖然未曾用過早飯,但還是在霜骨和傾月舉著前查驗了飯菜,並沒有什麼異常。
可他又有那麼一絲不確定,於是他召出霜骨。
霜骨細想一番,道:“飯菜無異。”
“如果不是飯食出了問題,那我實在想不通了。”江雪曼道。
“這個中關竅,大概還是需要問一下洛雪台才能知曉。”傾月也不再想,轉而望向季蘭舟,道:“我現在更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季蘭舟深覺自身現在衣衫襤褸的樣子實在狼狽,一直有意閃避傾月的目光,但房間就這麼大,他再逃也於事無補。
他垂首撓了下頭發,試圖讓自己的外表能稍稍平整些,“巧合罷了。”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傾月覺得有點不簡單。
她看了一眼葉知非,對方倒是挺懂她的心思,立刻尋了借口要拉著江雪曼離開。
他也本打算一並帶走淩淵,但淩淵紋絲不動,葉知非也無可奈何。
待房間裏隻剩下他們三人,傾月又開口道:“蘭舟,現在這裏就咱們三個,你不必顧慮什麼。”
她頓了頓,斟酌下才問:“是不是蒼星國內出了什麼事?”
“沒有,一切都很好。”季蘭舟笑笑,臉色卻很蒼白,笑容也很僵硬,“你不要瞎想,真得隻是巧合而已。”
看他這幅模樣,傾月能不瞎想才怪。
“上次一戰,你姐姐她修為大損,傷勢極重,你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地照顧,怎麼可能突然拋下她來到千裏之外的異國他鄉?”
傾月垂眸看了一眼他握緊的雙拳,心中咯噔一下,突然有點不敢再問下去了。
季蘭舟一直在隱忍情緒,但數月以來壓抑在內心深處的種種,早在湖心亭中見到傾月的那一刻就有傾塌之勢。
而此刻,她那雙清澈烏瞳中的一抹不忍,直接讓他的所有武裝瞬間土崩瓦解。
他的膝蓋忽然間軟了。
“咚”地一聲跪坐在地,季蘭舟用拳頭狠狠捶了自己兩下。
他的腦袋低垂著,教人看不清表情,隻是他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偶爾有幾聲壓抑的嗚咽從喉嚨裏跑出來。
那個在傾月的記憶中從來都是笑眯眯的風|流少年,此刻泣不成聲。
她走過去,矮下|身握住季蘭舟的手,內心也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戚。
季蘭舟反握住她的手,如溺水之人在垂死掙紮中想要牢牢抓住浮木一般用力,良久,他低低說了一句:“傾月,我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