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開始慢慢進入這西南的小城了,夏日的炎熱還為褪盡開學的日子卻不期而至了。
重新回到學校之後,習習他們這一群學生眼神裏多了成熟與眷戀。
三年了,再多的不滿,埋怨都在這個學校裏沉澱下來了。
這三年,他們從一群少不經事,飛揚跋扈的年輕的孩子成長為沉穩現實的青年了。
三年前青澀的男女都已經換上美麗穩重的衣衫,劃著精致的妝容,蹬著鋥亮的皮鞋匆匆的從校園裏滿是玉蘭花的大道經過,再也沒有誰在教學樓的天台上觀看那秋日殘陽下校園了,時光流失的那麼的不近人情,昨日的他們似乎還未成年,今日就要擁抱著揮手道別踏入紛繁的社會了。
越越在市裏一家知名的情感類雜誌社,實習單位是強哥推薦的,強哥一直很偏好越越這個學生,不僅僅因為越越成績好,還因為越越低調的行事風格,典型的才女卻從不張揚。
越越上崗的第一天便見到了爸爸的好友張叔,這倒是讓越越驚異了一把,當初沒有選擇依靠老爸的人脈就是怕自己跟這些人有代溝,可是一看張叔在這裏做主編,自己也就放下心去了。張叔也沒有過分的關心,隻是程式化的叮囑越越好好幹,爭取留下來。
“估計每個領導都會對新來的實習員工這樣說吧!”越越悶悶的在心中嘀咕,實習近一周了,她做得最多的就是發呆。她是新來的,很多事情也不要她經手,她隻是簡單的整理下稿子之類的,按照張叔的說法是先觀摩學習。
口袋裏,手機震動起來。
“喂,習習啊!怎麼才舍得給我打電話啊?”越越一接起電話就劈頭蓋臉追問起來,要擱以前她絕對不會,那時候習習整日圍在自己身邊,而且習習人緣極好,總能帶三五個人一起玩樂,那時候自己還覺得煩,現在居然不適應了,工作確實太無聊了。
“切,死女人,你怎麼不主動跟我聯係呢?”電話那端的習習狠狠的說,越越幾乎可以想象她齜牙咧嘴,朝著自己指指點點的樣子,嘴角不經意微微的上揚了。
“行了,你在你媽那裏上班那麼忙,我哪敢來打攪你啊!”越越連忙拿替自己開脫。
“別提了,那死老太婆,真是氣死我了,一天給我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什麼報表啊,彙總啊,文件啊,都給我弄,人家弄好了的,她居然叫我檢查,我說你這是不相信你的員工,你猜她說什麼?”不等越越回答,習習又繼續訴苦。
“她說,就當是給我學習的機會。真沒見過這樣當媽的。她還動不動就說你怎麼怎麼好。我就不懂了,你在我家就住了那麼幾天,怎麼你才像是她親生的,我跟後媽養的樣。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好了,習習,我知道你跟你媽關係好,不過再怎麼樣她也是你媽啊,你理解她你的說出來,不然她多多少少會傷心的。”
“切,你跟她一夥的。趕明兒你搬來我家,我去你家,我管你媽叫媽,你給我媽當女兒好了!”習習恨恨的回敬。
“好了,越說越離譜了。”越越趕緊刹住,不然接下來習習又要開始“唐僧”了。
“對了,這周末有安排沒有?咋倆好久沒見了。開學就實習,學校都沒怎麼呆,好久沒見小冬瓜了,咱們叫上他一起玩玩吧。”
“好啊,你安排吧!到時候打電話給我。
當越越習習出現在百味齋的時候,小冬瓜早已在門口候著了,此時的小冬瓜已經是個大二的學生了,他不再是那個大一見誰都叫師姐的小男生了,依舊戴著眼鏡,可是眉宇之間分明的多了幾分成熟與穩重,越越看的有些恍惚,短短半個月而已,可是仿佛有半年那麼長,這樣的變化讓人有些讓人措手不及。那個會在習習說出一大竄滿是諷刺詞語後說出“你好有才”的戴眼鏡的傻不啦唧的呆頭呆腦的男生已經消失不見了,有的隻是這個趨向成熟的男孩了,或許可以說是男人,會不會太早?
當越越還在糾結能否稱小冬瓜男人的時候,習習拉了自己一把。
“走吧,總得要麵對的。”習習這句話又把越越帶入另一個困頓之境。
從上次來這裏至今又有半年多時光了,這半年,笑過,哭過,傷過,痛過,甚至絕望過,到最後又都歸於平靜了。本以為已經開始忘記了,可是再次進入蘭廳時,心還是狠狠的抽疼了,疼的快要無法呼吸了。那些被自己拚命掩藏起來的回憶還是重新跳躍出來了,活靈活現的呈現,仿佛山木還坐在自己的身邊,溫柔的看著自己,輕聲詢問這幾年過得可好,還能看見習習推開門眼中的詫異,還有小冬瓜被火鍋的熱氣覆蓋的厚厚的眼睛,可是一轉眼又都幻滅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可是心中明明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些喜悅和快樂。廳內燈光朦朧,廳外夜色初降,華燈初上,世界頓然在一片模糊之中,越越隻覺得精神恍惚,唯獨心中尖銳的痛覺,一點點的細密的穿透最後一道防線後,輕易的登上堡壘,狠狠的插上勝利的旗幟,以這樣的方式提醒著自己從夢境之中醒悟過來。
一時間,回憶起往事。三人都有些心生感傷,物是人非事事休啊!綿長的沉默之後,上菜的服務員打破這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