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的時候他初三,我初一,每次上學當公車路過十三中的時候,我都會忍不住想象他在做著什麼,會不會像自己學校那些初三的學子們一頭紮進浩瀚的題海之中,可是轉念一想,那樣的學生應該不會是個愛學習的人吧。他一定是那個經常在足球場上揮汗如雨的高傲的男生,頂著濕漉漉的頭發,滿身臭汗的穿過陽光肆意的足球場,黝黑的臉因為汗水流淌而顯得油光滿麵,連睫毛上都有汗珠。球場上的他,應該是瀟灑的。
可是一回到教室,他應該是那個調皮的讓老師頭疼不已,或許不是,或許是那種做在教室最角落裏,整天隻會趴在桌子上睡覺,偶爾會抬頭看看窗外的天空,沒有朋友,所以很少與人交流,在他人眼裏是個冷漠高傲的人。
可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因為他在學校是人緣很好的男孩子,他成績不好,但是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總能把人逗得大笑開懷,就算經常惹是生非,在外麵跟人打架,他總能讓老師幫他壓下來,真是個奇怪的人。
盡管這樣,我從來沒有到十三中去找過他,隻是沒到周末我都會回到奶奶那裏,在那條小河邊見著他。後來,我升到初二,也就是他畢業了。那個暑假,我基本上都呆在奶奶家裏,每天都能跟他見麵,但時間都很短。偶爾他會帶我去附近的城區,熱得難受時,他就會買飲料,但他從來不會問我喜歡什麼,更不會買冰激淩給我,隻是買回兩罐可樂,從便利店出來的時候因為陽光強烈而眯著眼睛,看著躲在樹蔭下的我,麵無表情的走過來,依舊不說話,懶懶的把插好吸管的可樂遞給我,根本不曾看過我一眼。而他自己是不用吸管的,總是“謔”的拉開拉罐,然後把還在“滋滋”作響的可樂灌向高揚的喉嚨裏,站在他身旁,還能聽見“咕嚕咕嚕”的聲音隨著喉結的滾動而有節奏的傳出來。
跟他在一起我總是變得很順從,一點沒有驕傲。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那就叫做戀愛的感覺,隻是簡單的想要跟他一起。我總是喜歡看他笑,笑起來很陽光。即使是在G城那樣熱烈的城市裏,我依然喜歡。
我們在一起,話總是那麼少,甚至,他不曾問過我為什麼隻是周末在這裏,而我也居然連他是否跟我一樣隻是在假期才會出現。就這樣,我們在假期結束那個晚上分開了。
那晚的和風很涼,夜空的星星很涼,我們依然靜坐在河邊的小石塊上。那天他穿的是海藍色的T恤,給人清涼一夏的印象,長長的劉海依然垂在額前,遮住了左邊的眼睛,我不敢看他的臉,一直以來我都不敢看他的臉,隻是看著他的背影和側臉的,我總是害怕看著他俊美的麵容,會禁不住臉紅。我們身後有青蛙和蛐蛐的鳴叫聲,夏風輕輕的來回蕩漾在河麵上,他突然扔了一個小石子到水裏。
“咕咚”一聲,震動了我,終於我沉不住氣了。
“你要走了麼?去哪裏上學呢?”在我的思維裏,這個暑假他這樣的陪著我,肯定是因為他就要離開這裏了,去到別的地方上學,或許不會很遠,但應該很難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