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她們瘋著笑著,一頓飯下來,她們三個似乎都已醉了,獨獨我沒有,總是趁著她們不注意的時候,我就將那些酒悄悄地倒進了我身後一個小小的盆子裏,這樣的日子,我是不可以醉的。
終於,若清醉倒了,杜達古拉也醉了,吉日嘎朗倒還清醒著,一切似乎都合我的意。
“吉日嘎朗,這些東西明天再收拾吧。你幫著把若清扶到她的房裏,然後你也去睡吧。”我猜想她是不會拂我的意的。
果然,她歪歪斜斜的站起來向著若清走去,一把拉起若清,兩個人晃晃悠悠的向門外走去。
此時,我的室內安靜極了,我起身走到門口,把門上了栓,然後輕輕的叫著:“杜達古拉。”
杜達古拉卻不理我,她趴在那桌子上一聲不響的,似乎是睡著了。
我再叫:“杜達古拉。”
“為什麼為什麼他就不肯多看我一眼,我有那麼差勁嗎……”她嘟嘟囔囔的說著,我仔細聽了突然一驚,她口中的“他”是指誰呢?鐵木爾嗎?我直覺會是他,怪不得她的眼神裏常常讓我覺得她是在戀愛著一樣。
可是鐵木爾在這草原上是沒有女人的,這是巴魯刺人所共知的一件事情。
原來她竟是與我一樣,愛上了一個人,卻得不到他半分的愛,隻是她比我更堅強,她把自己的心藏的很深很深。
我想著,從她來落軒閣至今,她似乎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
我並沒有看錯她,她其實還是一個有著柔軟心腸的女人,她似乎見不得我的傷心,那是因為她懂得傷心的感覺吧,隻因,她有著與我一樣的遭遇。
而我比她卻不知要好上多少,至少名份上我是圖爾丹的王妃,而她,她什麼也不是,她隻是一個小小的侍女而已。
將心比心,我似乎應該知足了。
可是不行,我還是要見到其其格,見了她,我就死心了。
扶著她走到我的床前,她毫無所覺的打著酒嗝,人已醉得不醒人事。
雖然這樣做有些卑鄙,可是這卻是我離開落軒閣最可行最便捷的方式了。
我脫了她的外衣、鞋子,再把她推到床裏,側著身麵向床裏而躺,再蓋嚴了被子,連頭也蒙了半邊,隻露了額頭出來,這樣子,應該極象是我睡在床上了吧。
看著她一切妥當了,我急忙三兩下穿上了她的淡青色的蒙古裝,這是我喜歡的清淡的顏色,我穿著,略略有一點點肥,早就看著她與我的身形差不多,如今一試衣衫,果真是如此。
看著袖口裏藏著的軟筋散,我不禁暗笑,那原是我打算著如果杜達古拉還沒有醉的時候,我就悄悄的在她的酒裏放上這個,可是老天在幫我了,這一次,黎安的軟筋散已無用武之地了。
照著鏡子我梳著她的發型,再帶好了帽子,學著她用絲巾蒙了臉,然後我在鏡子前左顧右盼,我與她在外形上真的很神似啊,對鏡而笑,一切均已停當。
穿了那與杜達古拉同色係的毛靴子,這樣冷的夜,我不能跟自己開玩笑。
開門,走出去,我自自然然的學著杜達古拉嫋嫋娉娉走路的樣子,那是這兩天夜裏我對著鏡子努力練習的結果,我相信我絕對不會走錯了樣。
走到馬廄裏我牽了杜達古拉慣常騎的那匹馬,沒有馬沒有馬車,在這草原上寸步也難行,我必須連著她的馬也要一並的騎走。
那是一匹白色的馬,純白的那種,一看就是一匹好馬,千萬萬算,我卻沒有算到這馬會不聽話,它似乎是聞到了我身上的味道與杜達古拉的不一樣,任我拉著它的韁繩,它就是不走。
我在馬廄裏與它大眼看小眼的瞪視著,它就不理我。
有些急了,慌了,這可如何是好,對於馬我一向也不懂得馴的。
真想騎著旁邊的飛鳳離開,可是那不是杜達古拉的馬,我隻怕我還沒有出門,人就已經被侍衛給認了出來。
這個險,可是冒不得,已經到了這裏了,我可不想在此一刻前功盡棄。
看了看馬廄外有一堆切好的草,我靈機一動,我抱了那草一把把的放在白馬的麵前,它嗅了嗅,再看著我,開始吃了起來。
我摸著它的鬃毛,悄悄的與它示好著。
待它吃飽了,我再行拉它的韁繩,馬已經乖乖的任我擺布了。
原來馬也是通人性的,我心喜。
一身的著裝,再加上這馬,我想今夜這落軒閣我是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