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坐在桌前,一邊看著書一邊撫著我的肚子,我念著書裏的故事給我的孩子聽著,感受著他悄悄的脈動,要做母親的那份感覺真好。
那門外,侍女們七嘴八舌的似乎在議論著什麼……
又是在說著誰的閑話吧,我不理會,繼續看著我手中的書。
門“吱呀”而開,若清很高興的走進來,門外那侍女的聲音清晰的傳入我的耳中:“看來是沒有多久的活路了,大汗已經三天三夜沒進食了,隻一直守在她的身邊。”
心裏一怔,是說其其格嗎?
她的病與生死,多少是因為我闖入冰宮的原因,如果沒有我的進入,她現在還會安然的躺在那蓮花冰案上悄然而睡吧,她會了無煩惱,隻有圖爾丹癡心的守候,那樣子於她也許是最幸福的一刻。我想著,甚至有些嫉妒還在昏睡中的其其格了。
可是我擾了她的幸福,那毒氣催毀了她曾經賴以生存的那個冰的世界,為生為死,都是我欠了她一份情。我不在意圖爾丹的,可是那個花一樣美麗的女子,她的虛無在記憶裏打動了我的心,好象我與她之間有一條絲線在悄悄的連係著,此刻,我為著她的生死更多了一份牽掛。
想起圖爾丹對她深沉的愛戀,還有望著她時柔情的眼神,這巴魯刺如果連他也救不了她,那麼又有何人能救得了其其格呢。
輕輕一聲歎息,我自己已是自身難保,況且我還有我的孩子,倘若真能幫到她,我一定會相幫的,不為了圖爾丹,隻為了其其格,我記得她眉宇間那淡淡的憂傷,那樣的一個花樣女子,想來她的故事一定也是一份淒美。
“唉!真不知道如果那女人死了,大汗會變成什麼樣……”侍女的談話聲隨著若清的關門而被阻隔在我的世界之外。
悠悠的回過神來,我看著一臉興奮的若清,象是有什麼好消息向我稟報。
“若清,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嗎?”
“小姐,你可真會猜啊。不過……”這小女子也學會賣起關子來了,一瞧著我著急了,她就停下不說了。
“說啊,要不我就隨便找個人把你給配了婚去。”我掩著嘴一本正經的說道。
“小姐可別拿若清來說笑了,若清不是那樣隨便的人,若清隻要一個人,若清請小姐為我做主。”
又來了,又是黎安吧,她的心思都在他的身上,就連著我的出逃也是因為她擔心我與黎安私奔了才告得密。女人啊,一遇上了感情,那心機就多得讓人猜也猜不透。
“隻要他同意,我就給你做主。”我與他總也沒了什麼,若清也算是個好姑娘,模樣也配得上她,兩個人一起,也總好過他一直孤苦伶仃了。
“小姐說定了,可不許騙我。”
“不會的,都說過好多次了,你怎麼還是不信。”早就答應了她的,可是每一回說起我心裏卻都有些心虛,我哪裏知道黎安他會不會應承啊。還有雲彩兒的事,有時間我一定要問他個清楚。
“小姐,二王爺說老夫人她有消息了,這幾天黎總管和武昭就會帶著夫人一起到巴魯刺了。”若清興高采烈的笑道。
“可是當真?”這樣久了,娘一直是音訊皆無的,如今突然間就說娘就要到巴魯刺了,我還真是有些不敢相信。
“是真的,是二王爺親口對我說的,他還說他這會有些急事要處理,待稍晚些他會過來親自告訴你的。”
我瞧著若清說的認真,心裏早已相信了,開心溢於臉上,“去叫著小廚房晚上加兩個菜,再叫上二王爺來落軒閣,我要謝他一謝。”
“好的,小姐,我這就去。”
看著若清離去,那院子裏的兩個侍女似乎還在議論著。還是為了其其格的病與毒嗎?她那個病我也好奇來著,也許我要向鐵木爾問問清楚了。
快年關了,等娘來了,一起過個年也是一件樂事,也不知娘離了家廟是否還能習慣這凡塵間的生活,人啊,一旦有了習慣就很難改變的。
瞧著鏡子裏的我,一身綠衣,素淡的再沒了往日的奢華,額頭的傷痂已經掉了,淺淺的一道坑窪在那裏,總是讓我的麵目多了一分怪異一般,輕輕的撫著,仿佛一道久遠的故事,卻再也漾不起層層的漣漪了。心湖裏一池清水,滿滿的都是平靜。
桌子上擺了十幾條的絲帶,那是若清為我準備的,隻說我帶了好看,其實我知道那是她要為著我掩飾我額前的那道傷疤。